“南疆皇剛駕崩不久,若你們現在就大婚,怕是會引來非議,你們的婚事還是延後吧!等再過一段時日再說。”太后一本正經道。
“可南疆並未有這麼多禁忌,我們東漓難道還要……”
太后不滿打斷君七夜的話,“阿瑤既然要嫁給我們東漓的攝政王,那就該按我們東漓的規矩來,不然朝臣怕是又會議論紛紛了。”
“可按東漓的規矩,攝政王又不在喪期,他……”
太后再次打斷君七夜,“可阿瑤在喪期,就算不用守大孝三年,也要守百日孝期吧?”
“這些……”
君七夜一時語塞,只能無奈看向一旁的容仟寒和阿瑤。
阿瑤對太后笑笑,“太后說得對,那我們的婚事就日後再議。”
見阿瑤答應了,太后臉上總算露出了笑容,親暱拉着阿瑤的手,說:“就知道阿瑤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姑娘,那這件事就說定了。”
“嗯。”
君七夜看向太后,“太后今日來這裏,就是爲了說攝政王和阿瑤的婚事?”
“過幾日就是先帝的冥誕,哀家是來與皇上商議此事的。”
“此事就交給禮部操辦吧!”
“先帝生前最疼愛皇上,若皇上只把此事交給禮部,怕是有些說不過去吧!”
君七夜和阿瑤、容仟寒三人對視一眼,三人都不說話了。
見狀,太后又解釋道:“東漓素來重忠孝禮儀,哀家的意思是先帝此次的冥誕就由皇上親自負責爲好。”
“那就都聽太后安排。”
太后用餘光瞥了容仟寒和阿瑤一眼,道:“哀家想單獨和皇上商議先帝的冥誕,攝政王和阿瑤還有事嗎?”
“沒事,那臣就先行告退。”
容仟寒帶着阿瑤行禮後,作勢就要帶阿瑤離開。
君七夜急忙喊住他們,“你們去偏殿等朕,朕還有話要對你們說。”
“臣遵旨。”
容仟寒和阿瑤走後,太后沉下臉走近君七夜,幽幽輕嘆一聲。
“太后爲何嘆息?”君七夜問。
太后擡眼看向他,道:“皇上登基也好幾年了吧!眼下也該把皇權都收攏到自己手中,不該一直靠別人了。”
“太后這是何意?”
太后擡頭,一臉嚴肅給君七夜分析眼前的形勢。
“先帝駕崩封容仟寒爲攝政王,輔佐皇上多年,朝臣對他的信賴早已超越了對皇上的信賴,這對於皇上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君七夜不以爲意反駁,“朕沒覺得哪裏不好呀。”
“你……”
太后面上沉了幾分,正色道:“攝政王在朝中的勢力,遠比你我想象的還要強大,皇上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
“擔心什麼?”君七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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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皇上可有聽過民間一直流傳着一個說法?”
“什麼說法?”
“民間有人傳出,只要攝政王一直在,東漓就能百年安穩,皇上就一點都不擔心?”
君七夜沒接話。
“你我到底是母子,我們本是一條心,可容仟寒是外人,一個人一旦在高位上坐久了,就會肖想更多的東西,皇上不能不早做打算。”
君七夜一臉嚴肅看向她,“太后覺得朕應該有什麼打算?”
“皇上應該把權利都收回到自己手中,不能總依賴一個人了。”
“可朕覺得攝政王對朕忠心耿耿,不會做出背叛朕的事。”君七夜道。
“攝政王馬上就要與南疆聯姻,到時候他就是南疆的駙馬爺,哀家可是聽聞阿瑤是南疆皇最疼愛的女兒,你就不怕容仟寒到時候藉助南疆的勢力,自立爲王?”
君七夜笑笑,“太后會不會想多了?”
太后靠近君七夜,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雖不是哀家親生的,但卻是哀家一手養大的,哀家自然是一心爲你好。”
“朕明白太后的心思。”
“說了這麼多,哀家只有一句話,攝政王功高蓋主,皇上不得不防啊!”
“太后說的是,看來朕必須小心應付了。”
“皇上能這樣想,哀家就放心了。”
二人寒暄了幾句,君七夜便送走了太后。
看着太后走遠,他急忙去偏殿找容仟寒和阿瑤。
來到偏殿後,他顧不上和他們說話,趕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潤口。
喝了茶,他長長舒出一口氣。
“渴死朕了。”
阿瑤沒好氣對他笑笑,“皇上還這般孩子氣。”
他對阿瑤搖搖頭,“非也,朕現在可比從前聰明多了,你們知道剛纔太后跟朕說了什麼?”
“讓你當心微臣?”容仟寒反問。
君七夜睜圓雙目,“你怎麼知道的?”
“太后所有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微臣很難看不出來。”
君七夜對他豎起大拇指,“不愧是老狐狸,果真什麼都瞞不住你,太后說……”
君七夜把太后對他說的話,一五一十都告訴了容仟寒和阿瑤。
二人聽完後,同時笑了。
君七夜疑惑看着他們,“聽到這些話,你們不是該生氣嗎?居然還笑得出來?”
“太后說的本來都是實情,我們有什麼可生氣的?”阿瑤反問。
這回輪到君七夜笑不出來了,他急忙追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太后說得沒錯,這些年王爺一直在輔佐你,確實有功高震主的嫌疑了,難道皇上就一點都不害怕?”阿瑤又問。
“攝政王若是想要皇位,朕馬上就退位讓賢。”
這個皇位,他是真的坐夠了。
皇宮,也待夠了。
比起高高在上的皇位,他更羨慕容仟寒和阿瑤,能自由自在四處走走看看。
阿瑤笑出聲來,“那還是算了吧!我們還有別的計劃,可不想一輩子被困在這裏。”
君七夜無奈長嘆一聲,“你們也覺得是囚籠吧?”
容仟寒和阿瑤對視一眼,二人沒接話。
“朕有時候看着窗外自由自在飛翔的鳥兒,朕覺得朕還不如它們。”君七夜不禁感慨道。
“皇上也別這樣說。”
“你們不會懂朕的心思。”
容仟寒沉聲道:“這是皇上的使命,皇上沒得選。”
“唉~”
君七夜長嘆一聲,不再多言。
“其實我們這次入宮,還有一件要事要和皇上說。”阿瑤道。
“何事呀?”
“皇上可還記得蘇玉顏?”
君七夜仔細回想,道:“就是蘇丞相的女兒?太后的外甥女?”
“沒錯。”
頓了頓,阿瑤接着說:“當初丞相一家被罰離開京都,蘇玉顏本應跟着蘇丞相回鄉下,但她卻沒有離開京都。”
“那她在哪裏?”君七夜問。
容仟寒繼續說:“微臣得到的消息,她被太后祕密安排在某處養胎,最近就要臨盆了。”
“太后爲何要單獨留下她?”君七夜臉上寫滿了疑惑。
阿瑤轉頭看向容仟寒,“皇上還不知道?”
“知道。”
“知道還問出這樣的問題?”這還叫聰明?
阿瑤用複雜的眼神看着君七夜,忍不住搖搖頭。
君七夜一臉不服氣問:“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
“蘇玉顏腹中的孩子是康王的,太后是康王的生母,這樣一看,太后留下蘇玉顏的目的就很簡單了。”
君七夜一臉無奈,“太后還沒死心。”
“康王是死在豐都的,這筆賬太后一定算在王爺和我頭上,她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阻止我們的婚事只是第一步。”阿瑤道。
君七夜看了看二人,“那你們打算怎麼做?”
“先找出蘇玉顏,帶着蘇玉顏和太后攤牌,徹底斷了太后的念頭。”
容仟寒握住阿瑤的手,接着說:“處理完這些爛攤子,微臣就要帶阿瑤離開京都了。”
“你們要去哪裏?”
“遠離紛爭,找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小村子,過男耕女織的生活。”容仟寒平靜道。
“你們走了,那朕怎麼辦?還有容子凌怎麼辦?”
“微臣已經和他談妥了。”
從南疆回京都後,容仟寒就找容子凌談論過此事。
容子凌若是願意留在京都,那他就會給容子凌找個信任的人託付,日後看容子凌自己的造化,走仕途、經商都隨容子凌。
若不願留在京都,打算與他們一同離開京都,那今後他們就是一家三口。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不管容子凌。
君七夜看了二人一眼,又說:“那你們就不管朕了?”
“處理完太后的事,皇上在東漓就徹底失去了威脅,我們就能安心離開了。”
“你們……”
君七夜一時語塞,大腦飛速運轉,想找一個理由留住他們,可怎麼也找不到。
從皇宮出來後,容仟寒和阿瑤便分別上了兩輛不同的馬車。
容仟寒要去見朝中幾位大臣,這幾人都是太后的人,他也該敲打敲打他們了。
若是他們繼續執迷不悟,他絕不會心慈手軟。
而阿瑤則要去和宋逸匯合,二人要去找蘇玉顏的下落。
阿瑤和宋逸在城東碰面,宋逸把自己查到的消息告訴阿瑤,二人立即前往一處祕密住宅,在那裏見到了小腹高高隆起,身形臃腫的蘇玉顏。
蘇玉顏看到他們時,馬上變了臉,“你、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阿瑤笑着走向她,“蘇玉顏,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