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珍的此番揭發到是勾起了鳳羽珩的興趣,她原本都已經站起身來想要告辭進宮了,畢竟宮裏還有一位價值五百萬兩黃金的病人。誰知金珍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卻是讓她把已經擡起來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鳳沉魚有些急,大聲道:“休得含血噴人!”
老太太卻一擺手,制止了沉魚的話,然後對金珍道:“你說!”
金珍有些微喘,看樣子非常緊張,就見她故意往鳳瑾元那邊挪了挪,意圖尋找些安慰。見鳳瑾元向她投來了一個放心的眼神,這纔開口道:“韓姐姐出事的第二天,妾身閒暇時經過大小姐的院子,親眼看見她的貼身丫頭正在往院子裏埋東西。那東西是粉狀的,應該就是二小姐所說的導致韓姐姐中毒之物——木耳粉。”
“什麼?”老太太大驚,要說一只耳墜子或許代表不了什麼,但木耳粉的出現可就很有指向性了。更何況……“你是說,大小姐的丫頭往院子裏埋木耳粉?”
金珍點頭,“是的。妾身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木耳粉。”說着,還指向站在沉魚身後的杏兒:“就是她在埋!”
杏兒一下就慌,腿一軟也跪了下來,一邊搖頭一邊道:“沒有,奴婢沒有埋東西!奴婢什麼都沒埋過!”
沉魚也有些慌張,可她卻並沒有跟杏兒一樣矢口否認,反到是指着那杏兒道:“你這奴才,埋了就是埋了,爲何要說謊?”然後站起身來對老太太道:“孫女是讓下人埋了木耳粉,可卻並沒有拿那東西害過人,全是因爲孫女聽說木耳粉可以減輕身量,這才差人去買來喫。那日韓姨娘被木耳粉毒害,孫女也是一時害怕,纔將那東西埋了的。”
她解釋得到是合情合理,可是這也未免太巧合了些,別說粉黛不信,就連老太太和鳳瑾元也是不信的。
就見老太太哆哆嗦嗦地指着沉魚,失望地道:“我一次一次給你機會,你一卻一次又一次的讓我失望,鳳沉魚,我鳳家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來?”
康頤趕緊上前幫老太太順背,“母親息怒,小心身子。”
“我能息得了嗎?”老太太氣得直哆嗦,“有這種暈蛇蠍心腸的人在府裏,我是一日都不得安生的。瑾元!”她看向鳳瑾元道:“鳳沉魚意圖殘害鳳家子嗣,這事兒,你怎麼說?”
鳳瑾元也對沉魚極度失望,哪怕沉魚不停地解釋說自己真的沒有做,可轉依他對沉魚以往所做之事的瞭解,這一回,鳳瑾元是信了的。
“父親應該清理門戶!”粉黛突然叫出聲來,指着沉魚道:“殺人兇手,就算死一萬次,也是死不足惜!”
“住口!”鳳瑾元厲聲喝斥。不管怎麼說,沉魚跟粉黛比起來,他的心還是向着前者的。“爲父自有決斷,還輪不到你插言。”
粉黛被說得沒了脾氣,氣鼓鼓地瞪着鳳沉魚。本還指望父親能嚴懲,可等來等去,卻等到康頤的一句:“事關重大,總是要查仔細了纔好,大小姐一直喊冤,別是真的冤望了她。”
鳳瑾元也覺得如果事情真是沉魚做的,她不該就這麼承認自己有木耳粉那東西。於是想了想,這才道:“將大小姐送到佛堂,在此事沒有查明之前,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鳳沉魚看了康頤一眼,她知道,這位母親是在幫着自己了。還好,今日與她做對的人是金珍,她相信康頤對付一個金珍是絕對沒問題的,只要不是鳳羽珩,這府裏,她還真就不怕別人。
看着沉魚被人帶走,鳳羽珩也站起身來,對老太太道:“阿珩還要進宮去給茹嘉公主看傷,就不多留了,明日再來給祖母請安。”
老太太一聽說給茹嘉治傷,不由得就問了句:“茹嘉的傷很重嗎?”
鳳羽珩看了眼康頤,見她也是一副很心急的樣子,便笑笑道:“反正值五百萬兩黃金和十株雪蓮就是了,母親放心,有阿珩在,茹嘉公主保命肯定是沒問題。唉,”她說着,輕嘆了一聲,轉頭跟程君曼道:“鳳家哪裏都好,就是一直也沒有遇到能管教好子女的主母。本以爲康頤長公主入府之後能有所好轉,卻沒想到她把茹嘉公主養成了這個樣子。”
程君曼趕緊接話道:“正因爲如此,姑母才讓我們姐妹入府來。請縣主放心,日後妾身一定會對府上小姐嚴加教導,從宮裏學來的規矩也會一一傳授,不會再讓小姐們在外人面前失了禮數的。”
這話相當於奪了康頤教導子女的權利了,可鳳家人卻誰也沒說什麼,畢竟當初程氏姐妹入府,理由就是康頤沒有管教好茹嘉。而今,老太太到也覺得如果由程氏姐妹來教習府裏的孩子,也是十分不錯的。她們從宮裏出來,禮數規矩定然周全,有這樣的人教導着家裏的孩子,以後不管是到什麼場合,那都是能拿得出去手的。
於是當即便點了頭:“好,你們能擔負起教導小姐規矩禮數的重任,便也是解了我心頭負擔。”一邊說一邊看向想容和粉黛:“你們以後可是得好好跟兩位姨娘學着,宮裏的規矩教出來,是最出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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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容一直都很聽話,老太太吩咐了她便應聲,規規矩矩的不出任何差錯。
而粉黛對這程氏姐妹的態度到也比對康頤好上許多,到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因爲她們從宮裏出來,她就想着,如果跟這二人能處得熟絡些,最是方便她打聽消息的。這五皇子一恍都多少日子沒出現過了,她的心七上八下,天天派人上外頭打聽看是不是黎王府又納了新人。好在下人回稟的都是沒有,她纔算稍微安了心。
見粉黛也行了禮答應,老太太這才點了點頭,鳳羽珩也笑着跟程君曼道:“既如此,那就請姨娘多費心了。”她拍拍程君曼的手背,帶着黃泉轉身就走了。
鳳瑾元就有些尷尬,到底他還是個父親,這女兒是來是走連個招呼都不與他打,真是……他看着程君曼,告訴她:“二小姐的規矩也該立一立,你多上次心。”
程君曼點了點頭,卻說了句:“姑母平日裏總是誇讚濟安縣主知書達禮,就連姑父也誇縣主聽話懂事,想來,君曼的規矩立不到縣主那兒,到是要請縣主幫着君曼把把關呢!”
鳳瑾元一哆嗦,就想說她哪兒會把什麼關,她要聽話懂事,這世上就沒有不懂事的人了。
可嘴一張開,就聽老太太乾咳了一聲,遞過來一道厲色。鳳瑾元這才反應過來,程君曼說的姑父姑母什麼的,那就是皇上和皇后啊!他是喫飽了撐的要去反駁皇上皇后?
於是乾笑着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而另一頭,鳳羽珩已經帶着黃泉坐上宮車往皇宮去。黃泉託着下巴問她:“小姐怎的那樣篤定那康頤長公主就是戴着那只玉鐲出嫁的呢?”
鳳羽珩攤手道:“我蒙的。”
黃泉撫額,“蒙的真準啊!”
“那是。”她特不要臉地點了點頭,“我也覺得自己挺厲害的。”
“切!”空氣裏傳來一聲嘲諷。
鳳羽珩不幹了,拉着黃泉道:“一會兒出從宮裏出來,咱們就去趟御王府,我要把班走給退了,不要了。反正咱們府裏現在有那麼多暗衛,誰不比他強?”
空氣裏又有磨牙的聲音傳來:“還真就沒誰比我強,不信你試試?”
這一主一僕的拌嘴黃泉已經司空見慣了,她絕不會相信鳳羽珩真的就會把班走給退了,也絕對不會相信班走是真的對鳳羽珩不敬。
相反,鳳羽珩對班走跟對她們一樣,都特別的好,從未把她們當過下人,而是兄弟姐妹。而班走,他只是從前習慣了隱於黑暗,突然跟了鳳羽珩這麼個……呃,不着調的主子,可能是體內的活躍勁兒也被調動起來了,這纔不時地逗着嘴玩。可一旦遇到危險,黃泉知道,班走絕對是拼了性命不要,也會護得鳳羽珩安全的。
她與忘川也是一樣!
今日再見茹嘉,她的精神到是比昨日好了一些,許是因爲屋子裏被下人們重新收拾過,又薰了香,味道清新不少,這才顯得精氣十足。
可是茹嘉看到鳳羽珩卻並不說話,只是用一雙滿含怨氣的眼瞪着她,就好像那樣瞪就能發泄心頭之憤一般。
鳳羽珩懶得理她,自顧地動手爲她處理傷口。
茹嘉瞪了近半個時辰,終於繃不住,最先破了功,卻是用警告的語氣同鳳羽珩說:“五百萬兩黃金,可得仔細着給我治,對得起這些診金纔好。”
鳳羽珩笑着說:“放心,我一定把你治得好好的,以備下次再抽。”
“你——”茹嘉習慣性地就想罵她八輩祖宗來着,可一想到自己這滿身的傷就是因衝動罵人而起,便匆匆地收了聲,別過頭去,再也不想看鳳羽珩一眼。
鳳羽珩這一傷治了兩個多時辰,終於結束時,茹嘉已經疼得快要死過去了。聽到鳳羽珩明日還會再來,她突然就有點想要放棄這樣的治療。太疼了,茹嘉簡直懷疑自己究竟能不能挺得過去,金子也花了,最後卻死在治療的過程中,她豈不是太冤?
可鳳羽珩沒心思理她,工作完成,收拾東西走人,她是不會告訴茹嘉根本沒給她用麻藥的。自己作的孽就得自己承受後果,記得住疼,才能記得住下次不會再犯。雖然她不認爲茹嘉真能改……
從中宮出來,鳳羽珩請人給她指了清安宮所在的方向,帶着黃泉直奔那頭而去。黃泉上次並沒有一同入宮,此時還不明白爲何突然之間就要去清安宮,正想問上一句,卻見迎面有個宮女正急匆匆的往這邊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