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瞥見葉紜姿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心裏莫名地揪緊了，連忙說道：“大人很掛念你，看到你受苦卻不能直接對付容婉靈……”
“我明白，我知道他是在替我出頭。”葉紜姿心知肚明，沈司晏的憤怒是發自內心的。
不過，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他去哪兒了？”
已經好幾天沒有他的消息，帳篷裏也是空蕩蕩的。
“這……”冷雪無奈地搖頭，“大人沒說什麼，我也只能留在這裏養傷。他已經多日未歸了。”
同一時間，在國公府的帳篷中，容鳴玄的手掌滲出血跡，沿着手指滴落在地上。
“大人，您的手受傷了。”一旁的侍衛提醒道。
容鳴玄彷彿感覺不到痛楚，只是緊緊盯着面前臉色蒼白的容婉靈。容婉靈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不敢作聲。
沉默片刻後，容婉靈顫抖着開口：“大哥，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要閉上眼，就看見鬼影……”
“別說了！”容鳴玄的臉色更加陰沉，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必須得妥善處理，否則國公府的名聲會受損。
不久，侍衛張禮進來報告：“大人，香爐裏的東西查清了。”
容鳴玄冷冷掃了一眼，示意手下將容婉靈帶走。
容婉靈不願離開，害怕再次見到那個女鬼，但最終還是被帶走了。
待帳篷內恢復平靜，容鳴玄讓張禮繼續說下去。
“小姐所用薰香中含有澤蘭草，這種毒草能讓人產生幻覺，看見最恐懼的事物。加上之前大小姐目睹婢女慘死的經歷，這才導致她的精神失常。”
容鳴玄的眼神變得更加冰冷。
“知道是誰幹的嗎？”
“是的，澤蘭草罕見且只有北漠纔有。京城中識得此草的人極少，而能將它製成薰香並帶到狩獵場的人只有一個——穆神醫。”
“穆神醫與四皇子關係密切。”說到這裏，張禮停了下來。容鳴玄的眼神愈發深邃冷漠。
四皇子……
太子之位尚未確定，按理說四皇子應該努力爭取國公府的支持，怎麼會反過來對付他們呢？
容鳴玄心中滿是疑惑，沒有立即下結論，決定深入調查。
“大人，還有另一件事。”張禮猶豫片刻後說道。
“何事？”
“四皇子曾派人四處打聽，在京城的一家酒館找到了一個遊手好閒的人。此人突然間有了大筆錢財，揮霍無度。經過一番調查，發現他手中的貴重物品竟然是國公府大小姐的首飾。”
容鳴玄猛然擡頭，想到了容婉靈的首飾。這讓他聯想到之前的事：容婉靈膽敢對十三公主不利。
難道四皇子得知了此事，所以才採取行動？
原以爲祕密處理了那件事情，卻沒想到低估了四皇子的能力，沒有什麼是他查不到的。
“難道他是爲了保護百里月才這麼做？”
雖然不能完全確定，但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釋。
畢竟，只有四皇子纔有能力讓澤蘭香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容婉靈的帳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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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讓百里燁蒙受不白之冤，直到後來他才知道穆嫣揹着自己暗中行事。
穆嫣單膝跪地，低垂着頭，“殿下，屬下犯了錯。”
“你知錯了？”
百里燁鮮少發怒，此刻他的眼神卻變得冷冽起來，“讓人看到殺害雪鹿，還放走了目擊者……”
“擅自策劃，想要通過驅鬼找到那人，結果牽連到了容家小姐。”
“容家小姐因此發瘋，是你配製的毒藥所致。”
每句話都如刀割般刺痛穆嫣的心，她臉色愈發蒼白。
“屬下並沒有下毒……也不知道那瓶特製藥劑怎麼就不見了。”穆嫣全身顫抖，彷彿置身冰窟。原本想私下解決，卻沒想到問題越鬧越大，甚至牽扯到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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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百里燁低聲迴應。
“全都是屬下的錯！”
穆嫣內心痛苦，自認爲忠誠無比，如今卻害了殿下。
“確實是你之過。”百里燁眯起眼睛，“正是因爲你的失誤，給了敵人可乘之機。現在對方隱藏在暗處，我們則暴露在外，不知道他們會何時出手。”
“殿下……”
“國公府這條線不能再用了。”百里燁冷冷地說，輕輕撫摸着手中的木椅扶手，“必須讓他們爲此付出代價，竟敢動我的月兒，真是膽大包天。”
“你繼續留在父皇身邊，聽候我的進一步指示。至於葉子如，她依舊是我們的重要棋子。”
“殿下……”穆嫣的身體微微一震，眼中閃爍着淚光。她沒想到百里燁會放過她，還給了她第二次機會。
“是的，我一定會全力以赴。”她堅定地迴應道。
百里燁的目光投向遠方，表情平靜如水。
葉子如這顆棋子在手，其他人的價值便顯得微不足道了，甚至失去也無妨。
自從柳條驅邪之後，皇上的身體狀況有了明顯好轉，不再像從前那樣虛弱無力。
國公府的容家人已經早早離開京城。
大家都說，是因爲惡鬼纏上了容家大小姐，才引發了一系列事件。
隨着容家人的離去，皇上的健康也隨之恢復。
祈福儀式的日子定下來了。山腳下的祭祀場地佈置得極爲隆重，百姓們紛紛前來觀禮，恭敬地站立着。
葉紜姿也來到了現場，默默地站在人羣后方，沒有刻意引起注意。她環視四周，發現沈司晏並不在場。
自從那次刺殺事件後，他似乎消失了蹤跡，難道是調查時遇到了什麼麻煩？
葉紜姿眉頭緊鎖，心中隱隱不安。
不知何時，百里延悄然出現在她的身旁。兩人並肩而立，看起來很是和諧。葉紜姿這才意識到他的存在，轉頭看向他，眼神中帶着詢問。
百里延輕輕一笑：“看你獨自一人，就過來了。”
周圍人聲鼎沸，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高臺上的儀式上，無人注意到他們二人。
“等儀式結束，我們就回宮。那位女子也會一同前往。”百里延低聲說道，聲音幾乎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
葉紜姿明白他說的是哪位女子，那位突然出現在獵場上、面容酷似已故容妃的神祕女子，也是四皇子精心佈下的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