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聽着，愣住了，還打了個嗝，頓時漲紅了臉，突然哭得更大聲了。
倒是德妃稍微冷靜理智，按着她的手安撫：“誰知道來林苑一趟，會出這麼大的事情，有刺客就算了，王大，不王承居然想要趁亂殺你，而且我聽苟太醫說了，他打算開春後出宮，去找治療的辦法……”
德妃望着蘇真真的肚子，眼神越發黯淡，原以爲這種事情，只有她會經歷，沒想到蘇真真也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以前她還懷疑過蘇真真，甚至還站在皇后那邊過。
氣壓陡然降低，淑妃也不好意思大哭，以前她覺得蘇真真若是生不了孩子，肯定高興地要死，但是她發現，比起蘇真真，她更討厭洛三娘。
皇帝遲遲沒有孩子，馬上選秀在即，若是被別人搶了先，淑妃心想，還不如讓蘇真真生下皇長子呢。
淑妃打破了寂靜：“你真的不能生孩子了嗎？”
聽到這話，蘇真真挺無奈的：“生不生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小命還在。”
這個話題讓德妃感同身受：“命是還在，可沒有孩子人生就不完整，你還年輕，未來這麼長的日子怎麼熬啊！”
蘇真真知道了，德妃哭得原因是因爲自己和她有了相同的命運，勾起了往事，越發傷感不忿。
只是淑妃這邊，蘇真真也掏心掏肺的解釋：“懷孕沒問題，就是隨着月份增大，隨時可能一屍兩命。”
淑妃愣住：“那，那還是生不了啊。”
蘇真真笑着說：“生不了就不生，皇上的女人多得是，再說了不是有你嗎？以後你生下兒子，我和德妃當你兒子乾孃，這樣我們就不用去皇廟了，每日喫在念佛了。”
走到門口的陳祺正好聽到了這句話，心臟猛地一縮，眼前浮現了昨晚，蘇真真毫不猶豫推他下去的畫面。
他從統領那裏聽說了懸崖上的事情，那時候，他突然明白過來，他在蘇真真的心裏，和那些倖存的禁軍一樣，都是一條命。
淑妃又開心又難過：“認你們當乾孃當然可以，只是大楚的規矩，沒有自己的孩子，都是要去皇廟的，只是說家裏有人照看的話，過得可能好些，可以不念經但是真的吃不了肉。”
她的想法很簡單，也沒深思蘇真真的意思，一切都是按照規矩來說的。
“這討厭的規矩！”蘇真真小聲罵了句，隨後開玩笑，“到時候皇上沒了，我也上吊自盡好了，不喫肉的日子比殺了我還難受。”
聽到這話的陳祺直接推門進來，嚇了三人一跳。
看見門口進來的是皇上，德妃和淑妃馬上起身行禮，兩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畢竟皇上還正值壯年，她們居然在討論皇上駕崩之後的事情，這簡直是大不敬。
倒是蘇真真不害怕，給她們一個臺階，讓她們先離開，免得陳祺牽連無辜。
陳祺也沒有爲難她們，直接按照蘇真真的意思，讓她們走了。
“皇上怎麼來了？外面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涉及西北王的事情，應該還需要討論斟酌下，要不然皇上先去處理事情？”
言下之意，你快滾蛋。
比起面對陳祺，她還是和德妃淑妃聊得來。
陳祺假裝聽不懂，直直的和蘇真真對視：“真真，你放心，苟太醫一定能治好你的。萬一中的萬一，苟太醫也沒有辦法，那你就領養太子，以後你一定是太后，我不會讓你去皇廟的！”
提到領養的時候，蘇真真心裏還有點動容，起碼在陳祺心裏，現在她的小命還是挺重要的。
後面說到太后，她努力忍住纔沒有讓自己翻白眼。
誰稀罕這個太后了！
陳祺說得情真意切，對她的態度也完全不同了，蘇真真本不該打破他的幻想，但她必須說清楚：“皇上，你就沒有想過，放我出宮嗎？”
陳祺手心發緊，搶着說道：“你放心！以後我不會輕易給承諾，我會親自做給你看的，你爹你哥哥，現在也在京城，你想見他們，不管是他們進宮，還是你出宮都行。”
蘇真真苦笑，看着陳祺閃躲的目光，有種莫名的爽感：你小小子也有今天！
隨後更多還是同情，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的確很痛苦。
“皇上！你看着我的眼睛。”蘇真真抓着他的胳膊，輕輕說道，陳祺不敢看，但他還是慢慢擡起頭來，“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我可以陪你演戲，可以假裝爭寵，可以替你出謀劃策，甚至可以捨命救你，但我不會愛你。”
看過無數次的眼眸，此時此刻如此的清澈冷漠，聽過無數次的聲音，此時此刻意外的溫柔殘忍。
陳祺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的牙齒在打顫，也沒有察覺自己臉色的血色瞬間褪去，以至於他發現蘇真真累了，不由自主的自欺欺人：“好好好，你先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先去處理外面的事情。”
怎麼離開房間的，陳祺完全不知道，只是走出屋來，一個趔趄差點撞到了柱子上。
幸好張玉穩穩的拉住了他：“皇上小心。”
他恍惚的聽到張玉的聲音，以爲是周毓麟，扶着他的手說：“你這麼快回來了？不是說還有一兩個時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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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玉察覺到了他的情況不對，連忙給張窪使眼色，讓他去找苟太醫。
扶着陳祺到了廂房坐下，張玉端了熱茶過來：“皇上先喝口茶。”
陳祺伸手，哪知道手掌根本沒有力氣，茶盞直接摔倒了地上。
張玉連忙跪下擦拭陳祺的龍袍：“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略微回神的陳祺看着張玉疑惑的問：“怎麼是你？周大人呢？剛纔他不是還在嗎？”
感覺到不對勁的張玉冷汗淋漓，邊擦汗便順着他的話回道：“回皇上，周大人馬上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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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陳祺失神的看着地上，腦子裏一遍遍的閃過和蘇真真有關的一切。
直到苟太醫匆匆趕來，看到陳祺這個樣子，提着藥箱就要走。
見狀，張玉趕緊追上去：“苟太醫！苟太醫！你沒走錯屋！皇上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