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只聽腦海裏嗡的一聲,裴墨辰再次吐出一口鮮血,就徹底暈死了過去。
“兩世將我送給修炎,兩世又對我虛情假意,我怎麼可能愛上這樣的你?”
“上輩子也是因爲受了‘以夫爲天’的倫理綱常限制,總之,算我瞎了眼。”
慕婉妍說完這兩句話,看都沒有看裴墨辰一眼,便拉着香芹走了。
“主子,辰王臉上黑乎乎的,那是什麼東西啊?看着怪嚇人呢的。”香芹跟在慕婉妍身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慕婉妍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汽,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辰王平日裏練功多了,走火入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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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溼滑,裴墨辰的頭髮掉色,凌雲有些嫌棄。他在涼亭裏站了半天,等雨停了,才和其他侍衛把他主子扶上了馬車。
裴墨辰昏昏沉沉,一直到了蒹葭閣,人才稍微有了些意識。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迷迷糊糊中還一直把邊上伺候的小順子當成慕婉妍。
裴墨辰拉着他的手死死不放開,閉着眼睛說:“妍妍,對不起,是辰哥哥對不住你。”
小順子嫌棄地擰緊了眉頭,想把手抽開,又因爲力氣不夠大,掙脫不了。
“造孽啊,錢難掙,死難喫。主子,我是小順子啊,不是您的王妃呀。”
“妍妍別走,別離開我,再原諒我一次,好不好?”裴墨辰的思緒還停留在涼亭中。
小順子癟癟嘴,露出一個欲哭無淚的表情,“不好,因爲我是順子。”
裴墨辰眼睛仍然不睜開,“妍妍,讓我們重新開始。我做皇上,你當皇后,好嗎?”
“皇上?主子要當皇上?”小順子面上一喜,瞬間不覺得委屈了。
他把手往裴墨辰的面前伸了伸,小聲笑道:“如果是這樣,那奴才就把手借給未來的萬歲爺握一握。”
主子若當了皇上,那我便是大內主管了呢。
短短一瞬間,小順子已經把當了大內主管後,衣服怎麼穿,老家宅子怎麼建,以及發跡了要娶幾個對食都想好了。
很快,屋外雨停,裴墨辰也瞬間甦醒過來。
“主子,您終於醒啦?可把奴才擔心壞了呢。”小順子一臉諂妹,眼神裏流露出的是誇張的驚喜。
“凌雲呢?”裴墨辰沒理他,開口便是找凌雲。
小順子急忙遞過去一盞茶,“就在屋外候着呢,主子,您要找凌侍衛?”
“嗯,你去幫我把凌雲喊進來。”裴墨辰喝完茶,仍然沒有正面和小順子說話。
不一會兒,凌雲進屋,小順子恭順地站在一邊,聽候差遣。
裴墨辰把凌雲招至身前,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小順子。
“凌雲,把小順子拉出去杖斃吧,他害我在妍妍那邊出了醜,該死。”
“嗯?啊?我?主子說的人是我嗎?”小順子聞言一愣,“撲通”一聲跪到地上。“主……主子,您要杖斃的人是奴才我嗎?您……您有沒有弄錯啊?我是小順子啊。”他眼神裏透着驚恐,臉上還有不可思議。
裴墨辰:“千色草遇水褪色,你沒跟本王講。”
小順子慌了神,哭道:“主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不察。我是您最得力的下屬啊。”
裴墨辰絲毫沒耐心聽他說完,只對凌雲擺擺手道:“帶下去吧,本王聽他的聲音嫌煩。”
“主子,您別殺奴才,奴才還能幫您出謀劃策,追王妃呢。”小順子涕淚橫流,抱住裴墨辰的官靴不肯撒手。“主子,奴才最懂女人了,我一定在三天內讓王妃娘娘重新愛上您。”
裴墨辰聞言愣了一下,無奈地閉上了眼睛。“你不說還好,說了就更沒有活着的機會了。”
他對着凌雲說:“拉出去杖斃吧,死後就把他扔在亂葬崗,不要髒了王府的地盤。”
方纔小順子不提醒還好,一提醒,他就想到了自己在慕婉妍面前那盲目自信的模樣。
太醜,太丟人了。都是被小順子害的。
“主子饒命,主子,主子……啊——”
不一會兒,院子裏便響起了小順子的慘叫聲。
他的大內主管夢徹底破碎,因爲他已經死了。
裴墨辰眼神空洞,仍然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有等所有僕從都退下後,他纔對着銅鏡大顆大顆地流眼淚。
“妍妍,辰哥哥還有機會跟你在一起嗎?”
“如果我當了皇上,讓你做皇后,是不是就可以補償你了?”
淚如泉涌,他連擦拭都來不及,“到時候辰哥哥的後宮就留你一人,不納娶任何妃嬪,可以嗎?我們兩人生很多孩子,不讓你喫任何女子的醋,好不好?”
他又哭又笑,始終無法相信上輩子也對慕婉妍做了那麼殘忍的事情。這輩子已經因爲母妃和玉珠,錯了太多。
他不相信,上輩子的他,也同樣如此蠢笨。
“妍妍肯定弄錯了吧?是不是中間有什麼誤會?本王怎麼可能一錯錯兩次?”
忽然,裴墨辰從凳子上倏地站了起來。
“火雲寺。”他脫口而出,眸子裏也閃出一抹異樣。
想到那天火雲寺方丈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想起了雲海大師說他跟慕婉妍有兩世情緣。
裴墨辰立即動身,帶着浩浩蕩蕩的人馬朝着火雲寺奔了去。
他一定要弄清楚上輩子的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他要看看上輩子的他,是不是也同樣傷害了洛洛,傷害了他最愛的女人。
夜已經很黑了,火雲寺的和尚們已經全部進入了夢鄉,睡得很沉。
忽然,“鐺鐺鐺——”
鐘鳴鼎響,方丈雲海大師嘆了一口氣,只能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恭恭敬敬地了廟門口。
“阿彌陀佛,該來的終歸要來。”
有些小沙彌,一邊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邊開玩笑似的打趣:“半夜鼎響,不是來了了不得的貴客,就是咱們方丈死了呢。”
他們邊笑邊走,心裏都知道肯定是前者。
只有方丈雲海大師的眼睛裏出現一抹無奈,“阿彌陀佛,應該是兩者皆是。”
他在心裏默唸:“上天有好生之德,希望辰王把怒火遷於我一人便可,不要波及我火雲寺的弟子們。”
很快,便到了寺廟門口。
雲海恭恭敬敬地行禮,“夜深露重,貧僧恭迎三皇子殿下。”
裴墨辰努力勾了勾脣,想笑又沒笑出來,“平身,方丈無需多禮。”
氣息平穩,聲音淡然,此時仍然沒有聽出來有任何不妥之處。
雲海大師擡頭看了看裴墨辰,只見他今夜穿着官服,臉上無光,但身上的殺氣卻很重。
緊跟在裴墨辰身後的是黑壓壓的暗衛和士兵,他們手上拿着長刀或佩劍,顯然是全副武裝而來。
雲海心中悵然,深知今晚的火雲寺怕是難逃一劫了。
“幫本王燃炷香吧。”到了大殿,裴墨辰吩咐雲海道,態度高傲,跟之前那次來,完全是兩個人。
雲海:“是,請問是否需要貧僧爲殿下上香?”
裴墨辰挺直脊背,仰起頭與神明對視,半晌,才傲氣地接過方丈手裏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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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本王再親自拜一次!”
與此同時,幾乎在裴墨辰跪到蒲團的同一時間,雲海率所有弟子躬身下跪,對着裴墨辰和神明深深跪了下去。
陣仗之大令所有人不解,因爲方丈剛纔用的是接待天子時,才能使用的禮儀。
等所有儀式結束,雲海大師親自把裴墨辰帶去了廂房。
“殿下,您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我。”
裴墨辰:“妍妍,慕婉妍,我的王妃。”
只有提到心愛女人的名字後,他一直緊繃的臉上纔出現一絲笑意。
裴墨辰開門見山:“本王想知道,上一世,我對我的妍妍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