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心有不甘
通州城的某個客棧內,王元兒也聽著才嬸在嚴家那邊打聽來的消息。
“嚴家的老太太有個侄孫女叫丁玉馨,是她的兄弟的孤孫女,父母早早沒了,後來爺爺也去了,就將她托付到嚴老太太這邊,也是今年夏六月才來到嚴家的。”才嬸將自己探聽來的消息一一說了。
“嚴老太太的娘家丁家也是耕讀人家,那丁小姐今年十五歲,長相倒是沒我們姑娘周正,但因為在家中是獨女,自小就嬌寵,身子骨也弱些。她平時就是讀書撫琴,聽說作的詩能酸得掉牙。”才嬸一邊說著,一邊瞄了王清兒一眼。
“嚴老太太憐惜這個孤苦的侄孫女,就養在自己院中,聽下人的意思,這嚴老太太有要將這侄孫女許給嚴少爺的意思!”
王清兒聽到這裡臉一沉,道:“既然這樣,他們還叫我來相看?這是啥意思?”
“稍安毋躁,聽才嬸說完嘛!”王元兒嗔了一句。
“嚴老太太有這個心思,可嚴夫人卻沒這個想法。”才嬸搖著頭道:“那丁小姐是頗有才氣,但身骨嬌弱,聽說總愛傷春悲秋,哭哭啼啼,自憐自艾的,嚴夫人不喜她這個性子,覺得太苦相。”
王元兒聽罷心口微松,再看王清兒,她也是臉色稍霽。
“很顯然,嚴家這是婆媳鬥法,我們暫且不論。倒是嚴少爺,對這個表妹如何?須知道,表哥表妹,青梅竹馬的,天天相對著,要生出情分也不是不能的。”王元兒說道。
表哥表妹嘛,瓜田李下,若是郎情妾意,什麽情生不出?
如果那嚴少爺心上有人,那自然是不成的,王家已經出了一個妾,王元兒可不想自己的妹子也掉進坑裡。
“我看這相看就算了罷,反正我也沒多大心思。”王清兒趴在桌上,有些蔫蔫的。
“這倒是沒聽到有什麽不好聽的話來,那嚴少爺也是個以禮相待的人,這嚴夫人也看得緊,這也來了小半年不到,暫時來說,兩人都還是清清白白的,就是表哥表妹之稱。”才嬸說道。
王元兒遞給清兒一個你看吧的眼神,人家也沒做出出格的事來。
王清兒心裡面熨帖好些,但還是嘴硬道:“現在沒有,保不成將來沒有,你看,那嚴小姐不就急哄哄的出來阻止了麽?”她自嘲一個笑:“她是覺得我配不上她謫仙一般的大哥吧!”
她不是傻子,嚴音那輕視的眼神,她如何看不出?又有那什麽表姐在前,定是怕自己搶了她那表姐的位置吧!
表哥表妹,好個你儂我儂的稱呼!
“你啊,慣會想那起子悲觀的事兒,你就不準那嚴少爺一眼就瞧中了你?”王元兒取笑道。
王清兒臉紅了一下:“我這也不是悲觀,只是那家裡的老太太有這個心思,我難道還趕著上惹人嫌?”
王元兒沉銀片刻,道:“姑且看那嚴夫人是個什麽意思吧,若真是個有心的,自然會再來咱們家作客,到時候看也不遲,現在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婚姻大事嘛,總還是該父母頜首才是的。”
王清兒也沒想著把自己的路堵死,便點了點頭。
“既然來了通州城裡一遭,咱們也出去走走,看有什麽能買的?先去鋪子瞧瞧?”王元兒提議。
逛街買東西,王清兒自然高興,道:“那自然好,我也沒瞧過通州咱們家的鋪子呢!”
一行遂又出了客棧,先到王記鋪子轉一圈,王元兒順道查了一下帳,問了問鋪子的行情。
天越來越冷,但新鮮的活魚是越來越好賣,尤其是他們莊子的魚,出了名的鮮甜,有好幾家的酒樓食肆都前來這邊訂魚,生意還是挺不錯的。
現在有個問題是,天氣太冷,魚有時很快就凍死,得要想個法子讓魚活著到送來賣的時候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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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兒當初買個專門有魚塘的莊子,也是為了在大冬天大過年的吃到活魚,自然關心這一塊,便讓他們仔細思量,有什麽好法子。
從鋪子離開,王元兒又攜著清兒一道在各個鋪子走走停停,買了好些女兒家的首飾玩意,又買了些出名的吃食,這才回到暫住的客棧。
他們是打算住上一晚,明早再回去長樂鎮的。
“你這小乞兒,又跑來了。走走走,瞧你髒兮兮的臭烘烘的,別熏著了我的客人。”
走到客棧門前,就聽得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一個穿著破爛,渾身髒黑的小乞兒被客棧小二給推搡著趕了出來。
“快滾,你敢再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店小二用力一推,那不過七八歲的小乞兒就跌倒在地,哭了起來。
王清兒看不過眼,一把衝上前,道:“哎,我說你趕人就趕人嘛,幹嘛還推人呢,人家當乞兒已經夠可憐的了。”一邊將人扶了起來。
那店小二認出她是店裡的住客,倒也沒回嘴,只嘖了一聲,轉身回了店內。
小乞兒哭著,用袖子擦了一把臉,那本來就髒汙的小臉就刷出了一條痕來,更髒兮兮的了,抬起眼睛眼巴巴的看著王清兒,道:“我餓!”
“真可憐!”王清兒心生不忍,這才跟蘭兒一樣大呢,便叫素娟:“把我們剛剛買的包子拿來!”
素娟遞了上去,王清兒接過打開,那裡不過五六只包子,想著在客棧吃的,看那乞兒雙眼放光的瞧著,便一股腦的塞到她手裡:“拿去,都給你,以後不要來這個店了,去別的店門口討。”
那乞兒接過,深深的看了清兒一眼,躬身:“謝謝姐姐!”便一溜煙跑了。
王清兒歎了一聲。
王元兒走上前,道:“只給包子啊,我還以為你同情心一下子泛濫,會將這乞兒給帶回去呢!”
“大姐,你別當我是個傻子好不好,哪能不明不白的把人給領回去呢?”王清兒嗔道。
王元兒正欲回話,身後忽然傳來一管溫潤的聲線。
“王姑娘?”
姐妹兩人回頭一看,那穿著青衣長袍,披著大氅頭戴玉冠的,不正是嚴家的公子嚴寬麽?
“嚴公子!”王元兒首先福了福禮,微微側眼看向清兒。
王清兒沒料到會見到那嚴家少爺,有些傻愣,直到大姐輕咳一聲,她才屈膝行了一禮,偷眼瞧著他。
嚴寬笑意滿面,看了一眼她們身後的客棧,笑道:“原來王姑娘你們住在這個客棧呢。”
“回長樂鎮的路途也不近,家裡也有鋪子在這,想去看看生意,乾脆就在這逗留一晚,嚴公子這個時辰怎麽在此?”王元兒大方地問。
“我與幾個同窗好友有約,這正準備回去呢,路過此地,剛好瞧著王姑娘善意待人一幕,還以為看差了。”嚴寬這話是看著王清兒說的。
王清兒臉紅紅的,有些不自在,對王元兒道:“大姐,我先進去了。”說罷又看了嚴寬一眼,轉身回了客棧內。
“瞧我,天色已漸晚,這天也冷,王姑娘也請回吧。”嚴寬拱手請揖,眼睛又有些不舍的看向客棧內。
王元兒瞧在眼內,雙眸染上笑意,道:“那就此別過了。”
看來這嚴公子對自家三妹也是加分不少呢!
晚上,王元兒和清兒一個房,簡單洗漱後,兩人並排躺在牀上,說著女兒家的心事。
“剛剛我看那嚴公子看你走了,臉上十分不舍,該是對你有些意思的。”王元兒道。
王清兒聞言,臉就有些熱,道:“大姐,你怕是看差了吧,我這樣的出身,他一個讀書人,能瞧得上眼?”嘴上這麽說,心裡卻始終有些雀躍。
哪個姑娘沒有虛榮心,有人喜歡自己,心裡哪會不歡喜?更別說,那人還挺出色的。
“出身什麽的,咱們也沒法改變,你且和大姐說說,你覺得這嚴公子怎樣?”
王清兒有些羞澀,咕噥道:“才見了兩面,誰知道他怎樣。”
王元兒有些著急,道:“清兒啊,自古女兒家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的,有多少人,成親前一眼都沒見過,就這麽就成親過一輩子了?那會讓你實實在在的把人摸得透透的呢?”
“這,我也不是要摸透,哎喲,我也不曉得了!”王清兒有些煩躁,直挺挺的躺在牀上看著帳頂,道:“就這麽看,是挺好的,可若論中意不中意,我也不曉得,不像之前的那些討厭就是了。”
說討厭,不會,起碼不像之前相過的,瞧一眼就沒法瞧第二眼了,什麽刺兒都能挑出來。可說中意嗎?她也覺得不像,隱隱覺得不該是他,心裡中意的人不是這樣的。
“你喲,叫我說你什麽好?不過你不討厭就成了,這過日子,都是兩口子磕磕碰碰摸索著過來的,若是他們嚴家有心,就會過來提親,清兒啊,憑咱們這樣的家底,嚴家也算是咱們高攀了。”王元兒歎道。
誰不想嫁得好,大富大貴,不愁吃喝,可也要看菜下飯啊,對於現在的王家來說,嚴家這樣的人家,確實是高攀了!
王清兒露出一個苦笑:“我何嘗不知?”只是總覺得不甘心。
罷了,如果嚴家來提,那就應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