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皇后今天的確高興,又高興又激動。因爲清早醒來時,她差點兒把守夜的宮女給嚇死。
要說爲何差點兒把人嚇死還要激動,那自然是因爲這個差點兒嚇死人的原因實在特殊。因爲——她變年輕了!
用昭仁宮宮女的話說:“皇后娘娘現在看起來最多二十歲,不但容貌變年輕了,怎麼瞅着身段也變了不少呢?這是……瘦了?”
陳皇后也覺得自己瘦了,她站在大銅鏡前不停地照啊照,越照越是笑得合不攏嘴。現在的自己,從頭到尾沒有一處是不讓她滿意的,這簡直就跟自己二十歲時的樣子一模一樣。
二十歲是一個女子的黃金年華,雖然都說女子十五及笄正是嫁人的好時候,可只有嫁過人的才明白,其實二十歲纔是最好的年華,因爲那時候的女人已經長開了,該鼓的地方鼓,該翹的地方翹。臉上也褪去了十五歲時的青澀和稚嫩,舉手投足也更加成熟優雅,從裏到外的容光煥發,是最有韻味的階段。
她本以爲年華已逝,保養再好也不過相對來說年輕那麼一點,就是昨天白鶴染給她藥丸時她也沒抱太大希望。雖然知道白鶴染手段非凡,卻也沒想到竟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真的就像宮人們說的,不但容貌回春了,就連身段也回春了。而且就是一夜工夫,她就是睡了一覺而已,如此簡單,沒有絲毫異樣的感覺,人就回到了二十歲的當初。
這讓陳皇后幾乎以爲白鶴染會的是法術,再想想當初君靈犀重傷成那樣,在經過白鶴染的治療後,居然連傷疤都消失不見了,這不是法術又是什麼?她的乾女兒是仙女呀!
從清晨等到下晌,陳皇后都快瘋了,乾女兒怎麼還不來?她現在都不敢出門,怕這張臉讓別人看到以爲是妖怪。但心裏的喜悅得有人分享啊,她還想跟乾女兒再好好問問藥丸的事。
可是沒想到白鶴染昨晚連夜出城,一宿沒睡,回來之後一覺睡到下晌,終於進了宮時,已經快到未時末了。
陳皇后瞅着跪在自己面前磕頭行禮的乾女兒,簡直欲哭無淚,“阿染啊,你怎麼纔來呀!母后等你等得好苦。”
白鶴染當然理解陳皇后此時的心情,而她也擡起頭,認真地打量着陳皇后這張臉,半晌,笑着道:“原以爲母后本來的樣子已經是風華絕代,沒想到年輕時的母后更加豔絕。”
陳皇后掩着口,控制不住地笑出聲來,“這孩子,就會撿好聽的說。不過你給母后的藥丸真的是太神奇了,本宮昨晚臨睡前服用的,這才一宿的工夫,你看,居然就有這麼好的效果,這簡直是神仙手段。”她衝着白鶴染招手,“你來,上前來。”待白鶴染站到她身邊,這才壓低了聲音神叨叨地問:“阿染,你跟母后說實話,你是不是天上下凡來的神仙?”
白鶴染實在佩服這位皇后的想象力,神仙下凡?神仙下凡怎麼可能只這麼點兒手段。
於是笑笑,“母后想到哪裏去了,這世上哪來的神仙下凡,阿染不過是精通藥理,自己在這方面還有些小聰明,鼓搗出來這樣的藥丸而已。”
陳皇后聽到這裏嘴角抽了抽,“那個,閨女啊,你這藥丸做出來之後,本宮不是第一個喫的吧?這算是……試藥嗎?”
白鶴染撫額,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雖然陳皇后真不是第一個喫的,但以前喫過的人可都是在前一世呢,這東秦可沒人喫過啊!但是她總不能說拿皇后試藥吧?
“哪能呢!”白鶴染干笑兩聲,“藥是女兒研究出來的,所以肯定是女兒先喫,只不過因爲我年紀還小,所以就算吃了也看不出實際效果來。不過安全肯定是有保證的,而且還能美白,母后你看我是不是比以前白了?”
陳皇后哪知道她是不是比以前白啊,以前又沒怎麼見過她。不過她卻知道白鶴染有一半歌布血統,而歌布人一般來說膚色都比東秦暗一些,可眼前的小姑娘卻白得發光。不但臉白,脖子也白,手也白,反正露在外面的地方都白,這倒是讓她信了幾分。
“其實本宮試藥也沒事。”陳皇后笑呵呵地說,“下回阿染再鼓搗出好東西來,別客氣,拿進宮來母后幫你試。只要死不了人,什麼藥本宮都敢喫。”
白鶴染無語,看來這女人爲了美,真是膽兒比天大啊!
“不過……”陳皇后的話有了轉折,她問自家幹閨女,“是喫一次藥丸就能一直保持這樣嗎?那藥丸是終身受益的?”
白鶴染搖頭,“怎麼可能呢!要真是終身受益,還不真成了仙丹了。”
“不是永遠都這樣?”陳皇后的興致瞬間沒了一半,“你的意思是說,本宮還會再變回從前的樣子?”她摸摸自己的臉,又捧起銅鏡來照。二十歲的容顏多麼令人懷念哪,難道只能是曇花一現?“那這個樣子能維持多久?三天?”
“十天。”白鶴染告訴她,“一枚藥丸能保持十天年輕容顏,不過母后也無須憂心,十天之後再喫一次就行了。這藥丸是阿染研製出來的,保證無毒無害沒有任何副作用,您就安心的喫,回頭阿染再給母后送幾枚進來,保證不讓母后這裏斷了檔。”
“真的?”陳皇后拍拍心口,“那本宮就放心了。”說完,轉頭跟若夕說:“去通知各院妃嬪,一個時辰後到本宮這裏來聽訓。”
若夕應着聲離開了,陳皇后又道:“好久沒給她們立規矩了,都快不記得本宮是皇后了。”
白鶴染抿嘴笑笑,沒吱聲兒。什麼立規矩啊,還不就是爲了顯擺一下自己這張臉和這個年輕的身段兒。她不想揭穿陳皇后,女人的這點小心思還是要成全的,更何況人家本來就是皇后,召集嬪妃來聽訓也沒什麼不對。
不過她今日過來可不是單單只爲了驗收成果,於是她想了想,跟陳皇后說:“如果把藥丸的藥效減一減,減去一多半,這個藥丸就沒有逆顏的功效,但卻有養顏美白祛斑滋潤的效果。母后若是想收攏後宮人心,阿染倒是可以再做一批這樣的藥丸出來,母后留着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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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皇后一愣,“賞人?賞誰?本宮收攏那些人心幹什麼?你父皇已經不進後宮好多年,那些鶯鶯燕燕的基本就是擺設,弄那麼漂亮給誰看?不像本宮,好歹還得撐着你父皇的面子,所以自然是要注重一下形象。不過你說起這個藥丸,本宮倒是有一個很好的想法。”
陳皇后的想法跟白鶴染不謀而合,不過她可不是爲醫館考慮,她只是在考慮她的乾女兒自己:“你也老大不小了,明年就要及笄了,本宮瞅着白興言那個德性,想來也不能給你準備多少嫁妝。雖說皇家真不在乎你帶多少嫁妝出門子,但上都城裏那麼多眼睛看着呢,少了總歸你自己面子上不好看。你現在是公主,出嫁時宮裏自然會準備陪嫁,但嫁妝麼,自然是越多越長臉。所以母后合計着,你要是能把藥丸改一改,就改成你說的那種養顏的,完全可以在上都城裏賣上一賣,一定能賺個盆滿鉢圓。”
她還怕白鶴染不好理解,又提示她:“就是昨晚來參加宮宴的那些女賓,回頭母后找個機會在她們面前亮個相,只要她們一看到本宮這張臉,你就是讓她們把家產都搬空擡到你屋裏去,她們都願意。女人嘛,不就是圖個好看。雖然她們不至於達到本宮這樣,但本宮是皇后,誰又敢跟本宮並肩比美?給她們的東西自然是與本宮不同的,這個她們也能理解。”
白鶴染覺得,這位乾媽真是個做生意的好手。其實陳皇后說得沒錯,最好的當然只能給最高貴的女人用,其他人能跟着喝個湯就不錯了。更何況就算皇后同意,她也不敢把真正的回春丸拿出來給別人喫,否則到時候滿大街小巷都是小姑娘,母親跟女兒差不多歲數,一起在街上走,多嚇人哪?特別是萬一哪個男人不開眼看中了當孃的,多尷尬?
她喜滋滋地點頭,“母后說得極是,那阿染就按母后說得辦,把這個藥丸改一改,賣給上都城的夫人小姐們。或者乾脆開個小店吧,我還可以用草藥製出不同功效的胭脂水粉,都拿到店裏賣去。母后,這事兒要是成了,收益咱們對半分。”
陳皇后氣得直擰她,“本宮是你母后,更是東秦的一國之母,要多少金銀珠寶沒有,犯得着惦記你那點兒銀子?別以爲本宮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說是給你添嫁妝,實際上都是要補到你的那個今生閣裏去吧?阿染,母后知道你心善,但也別虧了自己,知道嗎?”
說實話,此時此刻,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她一直很羨慕有母親在身邊的人,可惜前世媽媽去得早,後世淳于藍去得更早,反倒是這位東秦最尊貴的女人給了她夢寐以求的母愛。
白鶴染俯在陳皇后膝頭,鼻子發酸,“謝謝母后,阿染都記着呢,不會虧了自己。”
聲音很小,卻溫暖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