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楓搓洗沈央央的衣服時輕手輕腳,生怕弄壞,臉上堆滿了傻呵呵的笑容。
輪到內衣褲,更是遠遠避開衆人,手裏攥着那塊布料,心裏莫名緊張起來。
洗畢起身,恰見白蘇蘇撅着屁股往河邊湊。
“白蘇蘇——”
“想找魚兒陪你游泳啊?”
他大步流星上前,一把將白蘇蘇拎回岸邊,警告道:“再靠近水邊,小心你爹打折你的腿!”
白蘇蘇摸摸自己的小腿,仰着小臉,脆聲答道:“不要嘛!”
腿斷了,還怎麼愉快玩耍?
黎楓輕輕踹了她一腳:“不想捱揍就給我安分點!”
白彥聽見動靜,湊到白彬耳邊嘀咕:“爸爸偏心蘇蘇,踢我都快疼哭了,蘇蘇卻不哭,還老讓爸爸抱。”
“蘇蘇多大,你多大?”
“再說,你一大男孩,還好意思?”
白彥沒好氣地說。
“哥,你說得對哦!”
白彬歪頭想了想:“妹妹小又可愛,爸爸喜歡很正常嘛。”
“倆笨蛋,磨蹭這麼久還沒洗完,還瞎嘀咕。”
黎楓晃着大腿回來,收拾好洗淨的衣物,順腳給了哥倆一人一踹。
“一邊玩去!我來!”
“等你們,天都黑透了。”
他一把抓過白彥面前的衣服搓了起來。
孩子們的衣服都挺新,他們自己也愛護,洗起來並不費勁,黎楓三兩下就搞定了。
晾好衣服,黎楓帶着白彬和白蘇蘇出門了。
留白彥在家,自然是因爲擔心白彬吵到沈央央休息。
這一切,沉睡中的沈央央渾然不知。
她長髮披散,濃密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投下陰影,臉頰仍舊緋紅,頸間和鎖骨上的印記昭示着昨晚的激情,佑人至極。
直到中午,飢餓感終於把她喚醒。
穿衣時,瞧見這樣子她羞澀之餘,忍不住在心裏嗔怪黎楓。
“你這傢伙!成心的吧!”
沈央央一邊數落着黎楓,一邊拾起地上的衣物。
順手抄起杯子,用水沖刷着地面的污漬,直到一切恢復整潔,這才梳理好凌亂的髮絲,踏出了房門。
“媽,您起牀啦。”
白彬正忙着清掃屋內的塵埃,見母親出來,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問候道,“早飯可能涼了,我給您熱一熱?”
說罷,他欲放下掃帚前往廚房。
沈央央連忙阻攔:“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來就行。
今天就你一個人在家嗎?蘇蘇和阿彥呢?”
“他們和爸爸在那邊。”
白彬留意到母親臉頰異常的紅潤,不禁有些擔憂,“媽,您臉這麼紅,是不是病了?我去找爸爸帶您去看醫生吧?”
“沒事沒事,我沒發燒,就是睡覺捂得有點熱,透透氣就好。”沈央央臉頰更添了幾分紅暈,匆匆告別白彬,出門透氣,心中對黎楓的“怨念”又加深了幾分。
若非昨晚他那般“熱情”,自己怎會被折騰得下不了牀,還讓孩子誤會自己身體不適?
白彬望着母親匆匆離去的背影,雖一頭霧水。
但也無暇多想,重新拾起掃帚,繼續他的清潔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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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稍作歇息後,沈央央感覺熱度退去,腹中的飢餓感愈發強烈。
便打算去看看黎楓準備了什麼早餐,先墊墊肚子再着手準備午餐。
臨近飯點,白彥和白蘇蘇也該回家了。
然而,她剛站起身,便望見菜園邊緩緩走來一位身着綠色上衣面容飽經風霜的婦人。
趙建國的妻子,也是她的生母周月霞。
隨着周月霞的逐漸靠近,沈央央的心情變得五味雜陳。
“您找我有事嗎?”
她搶先開口問道。
“我……”
周月霞望着已長成大姑娘的沈央央,顯得侷促不安。
緊張地扯着衣角,從框裏取出一雙布鞋,滿懷期待地遞到沈央央面前。
“聽說你要結婚了,媽沒什麼錢,置辦不起嫁妝,就親手做了這雙布鞋。”
沈央央的目光落在那雙精緻的布鞋上,鞋面是鮮豔的大紅色。
洋溢着喜氣,鞋底則是密實的千層底。
然而,她並不需要這份禮物。
“我不要。請您別再打擾我。”
儘管周月霞將她與趙薇薇調換,讓她得以享受看似美好的生活。
但當趙薇薇佑騙她回到趙家,趙建國和趙薇薇強迫她服藥時。
周月霞明明在家,卻彷彿聾了一般,躲在房間裏,未曾現身。
更何況,黎楓的名聲如此顯赫,周月霞不可能不知曉。
她隔這麼久纔來看望自己,不問一句過得好不好。
就急着拿出鞋子,其用心何其明顯?
這樣的母愛,她不稀罕,更不願它成爲趙建國控制和威脅她的工具。
“我可是你媽……”
周月霞聞言,淚水奪眶而出,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如果不是我生下你,又把你和薇薇交換,你早就被你親生父親害了,哪還有這些年的安逸?你怎麼能這樣跟我說話?”
沈央央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我出生的時候,你徵求過我的意見嗎?你問過我想成爲你的女兒嗎?”
“難不成我央求你生下我了?”
“還是我指使你做出選擇的?”
“趙薇薇和趙建國給我下藥的時候,你是視而不見還是充耳不聞?”
“你擅自決定了我的人生,連一絲尊重都不給我,我爲什麼還要尊敬你,像對待母親那樣和你說話?”
母親固然是偉大的,但這並不意味着成爲母親就自動獲得了崇高的地位,更不能把孩子當作實現個人利益的工具。
是不是母親,真的那麼重要?
她該關心的是如何過好自己的生活。
周月霞瞪圓了雙眼,驚訝得忘了哭泣。
她原以爲沈央央心軟好說話,否則怎能隨趙薇薇回到趙家?
完全沒料到沈央央態度如此堅決,言辭犀利,讓她無從辯駁。
“你在胡說什麼?哪家人會在生孩子前和未出世的孩子商量?”
如果能商量,她何苦生這麼多女兒?
“你是我生的,憑什麼不能做主?你父親給你下藥是爲了你好,讓你能過上好日子,我爲何要阻止?不然你能嫁給黎楓?”
周月霞振振有詞,沈央央的冷漠徹底熄滅了她心中對沈央央的歉疚,眼神裏只剩下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