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琴隨意編了個謊言搪塞過去。
再望外頭的天色,濃煙滾滾,遠處傳來震天動地的廝殺聲,大家臉上布滿了恐慌和茫然。
好好的天怎麽就變了呢。
過去幾年朝廷賦稅繁重,百姓苦不堪言,好不容易這幾年實行新稅法,恍覺松了一口氣,結果又出現了戰亂,這天下何時能太平。
有孩子聽得外頭殺聲,躲在娘親懷裡哭,婦人將衣裳攏了攏,擦乾眼淚哄著入睡。
廟內臭氣熏天,王書琴倚著門檻強忍著不適,望著外頭喃喃失神。
也不知等了多久,恍覺有腳步聲靠近,王書琴猛地警醒,抬起眸,對上一雙漆黑幽亮卻又無比熟悉的眼。
“謝雲佑,你怎麽在這裡?”
王書琴激動地爬起來,彷徨無助的委屈在看到熟人那一刻瞬間泄出來,她淚如雨下。
謝雲佑手中正牽著一乾瘦的乞兒,看到王書琴也是狠狠吃了一驚,“你怎麽在這?”
王書琴身邊的女婢忙跟謝雲佑解釋緣故,而謝雲佑也告訴王書琴,他聽聞出了亂子,擔心城外的姐姐和繼母,正打算去漕運碼頭的水關,想法子出城救人,半路遇見一無家可歸的乞兒,臨時將人送到這裡,沒成想遇見王書琴。
“快些出來,我先送你回府。”
王書琴熱淚盈眶。
跟著謝雲佑從城隍廟出來,走出幾步,猛地想起什麽,連忙將身上的銀票銀赤果果子掏出來,分給裡頭的乞丐,“等戰亂平定,想法子找一份活計,實在不成,便去貢院對面的第一女子書院,去那裡接些粗活。”
大家捧著銀票,神情激動,
“多謝姑娘,小的們的記住了。”
王書琴跟在謝雲佑身後離開。
出了城隍廟,謝雲佑方才拴在這裡的馬不見了,頓時叫苦不迭。
好在謝雲佑記得去王家的路,一路帶著王書琴抄近路回府。
謝雲佑先問了燕雀湖的事,王書琴只道自己離開時還好好的。
謝雲佑畢竟在朝中浸潤了一年,猜到事情沒那麽簡單,不管怎麽說,憑著他單打獨鬥也救不了人,且不如先將王書琴送回去,尋王國公討主意。
主意一定,一行人腳步加快。
大街小巷時不時穿梭著兵馬,二人只得尋宅院後巷隱蔽之處夜行,王書琴從未走過這麽遠的路,走了一段,腳踝不小心給扭了,
“哎喲。”
身側的嬤嬤和女婢連忙攙住她,
謝雲佑回頭瞧她,“怎麽回事?”
王書琴疼得彎腰,露出懊惱,“我腳崴了!”
謝雲佑聞言眉頭頓時皺得能夾死蚊子,瞅一眼那嬤嬤,上了些年紀氣喘籲籲比王書琴還不如,至於那小丫頭,連連擦著汗也精疲力盡,謝雲佑咬了咬牙,在王書琴面前蹲下,
“來,我背你。”
王書琴愣住。
身旁的婆子丫鬟紛紛驚愕,相視一眼露出為難。
男女授受不親,
謝雲佑猜到王書琴顧慮什麽,乾脆道,“放心,不叫你負責,此事天知地知我知你們知,再無外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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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佑還未說完,身後突然趴上來一具柔軟的身子,話一下子便愣在那裡,雖說如今也有二十了,到底是毛頭小子,還沒有經歷過這種陣仗,耳根微微泛紅。
只是謝雲佑畢竟是謝雲佑,很快鎮定神情,心無旁騖將姑娘背起,大步往王家奔去。
王書琴本不是矯情的姑娘,又聽得謝雲佑百般避嫌,來了脾氣,遂趴了上來,嫂嫂的弟弟,也是她的弟弟,有什麽好避諱的。
大約至戌時三刻,謝雲佑總算背著王書琴到了王府前面的巷子口,立即把人放下來,婆子趕忙進去喚人抬轎子來接王書琴,王書琴則依著圍牆而立,邀請謝雲佑進去喝茶,恰在這時,一侍衛縱馬從巷子口一躍而過,往王府正門奔去,一面高喊,
“稟國公爺,咱們家二爺回了京城,正帶著兵攻入皇城,高將軍則領著五千精兵出城救人去了。”
謝雲佑聽得這一聲喊,什麽都顧不上了,拔腿跟過去,追在那人身後問,“高詹從哪兒出城?”
侍衛翻身下馬,回他一句,“東便門。”
謝雲佑心急如焚,趕忙搶過他的韁繩,翻身上馬,掉轉馬頭往巷子外奔,“借馬一用。”
旋即力夾馬肚,飛快往東便門方向馳去。
王書琴看著他劍鞘般的身影疾馳而去,跛著腳對著他大喊,“謝雲佑,你小心一點。”
“知道了…”瀟灑又利索的一聲揚在碎風裡。
彼時國公府的正廳,端坐一屋人。
王赫身穿一品緋紅國公服在左,江南翰林院掌院董文玉老先生穿著一品仙鶴朝服在右,在二人當中則坐著一文秀少年,少年大約十七八歲年紀,眉目清秀,面如冠玉,身著霽藍繡蟒紋郡王服,端得是神情從容,眉目清正。
在三人身後,則跪坐著十來位官員,有大理寺卿溫玉,刑部尚書耿衛忠,以及禮部尚書鄭閣老等,
聽得國公爺講述了當年晉寧帝在橋頭堡殉國壯烈情景,少年心潮湧動,俊臉浮現一抹潮紅,
“那王老太師是怎麽將那封遺詔送出橋頭堡呢?”
國公爺捋須道,“那年冬,橋頭堡連著下了五日五夜大雪,鋪天蓋地,鳥盡蹤絕,人凍僵了,馬匹凍死,最後只能取馬血馬尿喝,眼看援軍過不來,蒙兀鐵撬勢如破竹攻上來,晉寧陛下留下遺詔自刎牆垛前,隨行文武官員戰死殆盡,最後唯剩我父親受傷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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