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守靈
傅迎雪沒戴帷帽，一襲白衣，五官不施粉黛依舊絕美，舉手投足間，仿若暗處開出的姣白的花，潔淨之中漂浮着幾絲抑鬱，抑鬱中又帶着一抹空靈的美。
清雅無雙，清透如洗。
不愧是北離第一美人啊。
如此聖潔的容顏，當真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般。
相較而言，林雨曈就太過平凡，幾乎沒有人將眼光落到她身上，彷彿她就是傅迎雪的丫鬟般。
傅迎雪與蘇文峯見了禮，說了幾句聊表哀痛的話後就進到靈堂上香去了。
看着蘇玉嬌的牌位，以及蓋得嚴嚴實實的棺槨，她到底是遲疑了幾分，真死了？
見她發愣，蘇櫻親自將一炷香遞給她道：“傅小姐，怎麼了？”
傅迎雪恍然回神，一臉哀慼，“這蘇大小姐好好的，怎麼就？”
蘇櫻見她開始哭，自己也提着錦帕按了按眼角，“說起來，也是我們的不是，姐姐身子有病一直未能治好，我們卻並未察覺，等她病發……我們已是知之晚矣，無力迴天。”
傅迎雪眸中氤氳，“真是天妒紅顏。”
“哎，別說了，說多了，王爺聽了傷心。”
蕭慕衍至始至終都站在棺槨前，一聲不吭，如同凍住的冰塊般，寒氣襲人。
他視線放在棺槨上良久，神情專注，不時關注着裏面的動靜，一旦裏面傳出聲響他就劈開棺蓋，但棺內一直死氣沉沉，彷彿這個人真的就這麼死了一般。
蘇櫻知道蕭慕衍是在琢磨棺材裏的人還會不會活過來，他自燃是希望蘇玉嬌活過來的，那樣可以降低他的罪惡感。
不知道的，則認爲是他深情，蘇玉嬌的過世對他打擊很大，大到目空一切，極度哀痛，似乎根本就不相信眼前的事實，一遍又一遍的在確認着什麼，看得在場的女子潸然淚下，都爲他的癡情柔腸寸斷。
林雨曈正玩着手裏的腰帶，恍然間瞟到小秦將軍，便忍不住朝他靠了過去。
“小秦將軍，你也在啊？”
俞秦很正經的回禮，目不斜視，“林小姐。”
“聽聞你最近都在校場操練新兵，很辛苦吧？瞧着都瘦了。”
不等俞秦回答，溫如雪便道：“林小姐如此關心小秦將軍，莫不是對他有意思？”
林雨曈又羞又怒，瞪了他一眼，趾高氣揚道：“七王爺莫要打趣臣女了。”
“哦，這麼說你不喜歡小秦將軍啊？”
“不是……不是……我，我……”
俞秦見看向這邊的人越來越多，不由出聲道：“咳咳咳……靈堂乃莊嚴之地，請讓死者安息，七王爺還是不要開玩笑的好。”
溫如雪勾脣，笑得紈絝十足，“這麼不解風情，難怪小秦將軍一直沒有娶妻呢。”
俞秦一向正經，哪像他常年流連煙花之地，薰出了一股子輕浮之氣，當即有些火氣道：“這裏是蘇府靈堂，不是煙花之地，七王爺要談論女色便邀着同道中人去酒樓，別以爲蘇長風不在，你就可以在這裏放肆，本將軍一樣對你不客氣。”
林雨曈以爲小秦將軍是幫她教訓七王爺，心裏的仰慕不僅又增加了幾分。其實俞秦是覺得溫如雪先對蘇櫻不敬，又對死者不敬，溫如雪欺負女人，這纔有了火氣，說話也不客氣。
溫如雪開玩笑慣了，沒想到這小秦將軍是個挺正經的，一開玩笑就生氣，他覺得很有意思。
溫如雪笑得很欠揍，“表哥不要生氣，晚上咱多喝兩杯。”
“誰是你表哥，你同二表妹還沒成親呢。”
嗅到火藥味的蘇櫻趕緊過來滅火，她接連瞪了溫如雪好幾眼，“你這是來弔唁，還是來找樂子？”
溫如雪用扇子給她扇了扇，“只要你不趕本王走，本王保證乖乖的。”
蘇櫻眯了眯眼，原來這廝打的是這個算盤，“你打算待到何時？”
“親眼看到你睡覺如何？”
“呵……”蘇櫻咬脣，還真是老間巨猾，看來這溫如雪也不相信蘇玉嬌就這麼死了，千方百計都要留下來看戲。罷了，就算她不同意，這人也會派探子過來查探，今夜註定不會安寧。
傅迎雪沒刺探出什麼可用信息，蕭慕衍又板着個冰塊臉，靈堂又極具晦氣，她自燃不會多待，燒了點紙錢便帶着林雨曈走了。
林雨曈來時怨氣沖天，走時小鹿亂撞，步子都快了幾分，她覺得她和小秦將軍有戲。
一些重要賓客走了後，便是得了消息趕來的老熟人了。
“雲川閣文夫人到，柳府柳小姐到……”
“三妹怕過了晦氣給孩子，便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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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櫻點頭，“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還讓你們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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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一眼，快速將蘇櫻架到一邊，“真死了？”
蘇櫻想了想道：“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你們會不會打我？”
兩人瞄了一眼她的肚子，又看她不佩釵環，臉色微微蒼白憔悴，宛如枝頭寒梅凋零，落入泥濘之中，讓人憐惜。
哪有心情與她說笑，“怎麼回事？”
蘇櫻坐下，很喪的道：“大早上的服毒了，裝在棺材裏也不知道嚥氣了沒有。”
“還沒死你就給裝進去了？”兩人聽了，震驚得差點咬到舌頭。
蘇櫻漫不經心的道：“你們覺得她會死？”
柳嫣然沒說話，沉默的看着她。
倒是文夫人搖頭，然後指着不遠處的棺材，“你這麼個蓋法，就是沒死也給捂死了啊。”
柳嫣然恍然大悟，“你要她死？”
蘇櫻翻了個白眼，“有那位大佛在，我怎麼可能動手腳？”蘇櫻喝了一口茶，“我讓人在棺材底掏了一個大洞，捂不住死她的。”
文夫人：“……”
柳嫣然：“……”
蘇櫻：“我也想看看她玩什麼花招，只能陪着熬了啊。要真死了……得，假戲真做，就風風光光的給她辦個喪宴，一舉兩得。”
“咳咳咳……”難怪蘇櫻至始至終都那麼淡定，文夫人戳了她一下，“你和王爺通氣了？”
“唔，他知道，否則怎麼敢讓我亂來？”
“我還以爲……”
不等文夫人說完，蘇櫻就接口道：“你還以爲狗改了喫屎，對我無條件信任是吧？”
文夫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綠的，然後指了指蘇櫻身後。
對上蕭慕衍視線那一刻，蘇櫻腦門涼快了一下，“你聽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