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溫度極低。
人在裏面一動不動待幾個時辰。
估計就要被凍成冰雕了。
獨孤淮也想到了這點，臉色隱隱有些發青。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沈姒煙就瀟灑地轉身離去了。
一盞茶後，御林軍趕到。
獨孤淮行動自如後，立即帶着人追了上去。
那頭，沈姒煙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怎麼隆隆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呢？
這聲音像是萬馬奔騰，彷彿整個大地都在搖晃。
而且越往前，聲音就越大。
終於，在經過一個拐角之後，眼前的一幕讓她直接驚呆了。
只見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天然巖洞。
上方的缺口處，巨大的暗河瀑布洶涌奔流而下。
轟隆隆的聲音，就是從這裏傳出的。
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激流湖泊。
攪動着巨大的旋渦，也不知通向何方。
不管怎麼看，這都是一條死路。
只要從這裏跳進去。
會被洶涌奔流的暗河瀑布直接衝入湖底，捲入旋渦之中。
想要逃生，難如登天。
她皺緊眉頭，正準備折返，追兵就趕到了。
獨孤淮帶着御林軍，還有弓箭手圍了上來。
衆人都被眼前這幕給震撼到了。
獨孤淮勝券在握，循循開口：“姒兒，你已經無路可逃了，跟孤回去，孤可以既往不咎。”
沈姒煙眉眼微挑，嘴角勾出一抹邪氣的笑：“就這麼確定我無路可逃了麼？”
“姒兒，從這裏跳下去會屍骨無存的！”
是人都知道該怎麼選。
左右不過是軟禁，他不會傷她性命。
不過沈姒煙卻不這麼想。
她嘲諷看着他：“獨孤淮，顏姨跑了，你的如意算盤沒了，之後是不是想用我來威脅姜洛塵？”
獨孤淮面色一僵，顯然被她說中了心思。
沒錯。
他的確這麼打算過。
可是這有什麼錯？
即便這樣，他依然不會傷害她，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
他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見沈姒煙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絢爛的笑容。
她無聲張了張嘴，說了“再見”這兩個字後。
便縱身一躍，跳進了那個巨大的旋渦。
“姒兒——”
獨孤淮震驚瞪大了眼眸，瘋了似地衝了上去。
卻連她的一片衣角都沒碰到。
他雙眼通紅，絕望地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
期望她能像從前那樣，手段層出不窮地從某處鑽出來。
可是沒有。
什麼都沒有……
獨孤淮受了巨大的刺激，最終暈了過去。
……
沈姒煙被瀑布巨大沖擊力衝進了湖底。
巨大旋渦將她急速捲了進去。
冰冷刺骨的湖水將她包裹，四肢百骸都被寒氣親襲。
渾身骨頭像是被寸寸碾碎一般。
很快，她就徹底昏死過去了。
……
宮裏的變故，驚動了許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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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昏迷被擡回宮，太醫院衆太醫匆匆趕來。
皇后得知消息，既憤怒又焦急。
一切事情不是已經盡在掌握中了嗎？
爲何還會出現如此變故？
當她趕到時，太子也在太醫施針下甦醒過來。
“太子怎麼樣了？”
“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身體無恙，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纔會導致昏迷。”
皇后看着漸漸清醒的太子，擺了擺手，示意衆人退下。
宮人們與太醫們紛紛退下。
等衆人都出去之後，皇后才深吸一口氣，冷冷盯着太子道：“淮兒，你太讓母后失望了。”
獨孤淮臉色麻木，雙眼無神地盯着牀帳頂部。
對她所說的話充耳不聞。
皇后見他如此，氣得渾身發抖：“我說的話，你有沒有聽見？”
獨孤淮聽到這裏，纔有了些許的反應。
眼珠子緩緩轉過來，看着她張了張嘴：“母……後……姒兒她……死了……”
皇后氣不打一處來：“這踐人迷得你神魂顛倒，死了就死了！”
獨孤淮雙眸猩紅，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不！孤不許她死！不准她死！”
皇后撲上去搖晃着他的肩膀，怒聲道：
“懷兒，你給我清醒一點！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得到皇位，等你成了皇帝，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可別的女人都不是她……”
獨孤淮被吼得一愣，隨即吶吶開口。
皇后見到他眼底的灰敗，頓時恨鐵不成鋼。
大業當前，他竟然爲了一個女人，將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
簡直與找死無異！
“皇兒，你要是不振作起來，下一個死的就是咱們母子倆！姜洛塵帶領叛軍一路朝京城殺來，咱們的時間不多了！”
皇后這話，讓獨孤淮的心頓時一震。
眼底閃過一抹刻骨的恨意：“姜洛塵！”
“皇兒，爲今之計，只有讓你父皇早點駕崩，在姜洛塵殺入京城之前，登基爲帝！”
“母后？”獨孤淮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雖然他對父皇下蠱，可是卻從未想過害他性命！
他強行起身，咬牙拒絕：“不行，我做不到！”
“皇兒！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死！你父皇要是知道你做的這些事，他會放過你嗎？”
謀朝篡位，可就不是圈禁這麼簡單了。
是要掉腦袋的！
獨孤淮臉色煞白，拳頭緊緊握起。
他當然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罪無可恕，要是父皇知道了，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可要他親手弒父，他一時也下不了手。
皇后看出他猶豫不決，立即拔出匕首道：
“好，既然你不忍心殺他，那就只能看着母后先死在你面前了！”
說完，她雙手握住匕首，用力朝自己的腹部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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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淮嚇了一跳，死死拽住她的手。
“母后，你這是做什麼？”
“反正最後咱們母子也活不了了，不如現在就讓我去了吧，這樣也總好過淪爲階下囚，被人羞辱踐踏！”
“不會的！不會有那一天的！”
獨孤淮咬着牙保證。
“你如此心慈手軟，讓母后怎麼信你？”
皇后哭得聲淚俱下。
不是她想逼兒子，實在是情勢迫人，刻不容緩。
“兒臣聽您的，一切都聽您的！”
最終，獨孤淮還是妥協了。
比起威嚴冷酷的父親，他自然更在乎一直陪伴他，跟他榮辱與共的母后。
聽到他的保證，皇后手裏的匕首終於緩緩鬆開。
“好，你能這樣想，母后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