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能告訴你,你的林夕哥哥,是謝家害死的,和太后無關。而且我們找到他的地方,在一處懸崖山洞裏,經過仵作檢查後,發現他是受了傷半個月才才死的。”
聽蘇真真說完,喬美人的呼吸急促起來,她看出了字跡是林夕哥哥的。
顫抖的筆觸,發黃的信紙,還有他們之間特殊的小記號。
淚水模糊了喬美人的視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洇溼了信紙。
她竟然一直在替害了林夕哥哥的仇人做事。
靜承衣看到她這個反應,心裏也不好受:“喬美人,太后雖然用你的心上人威脅你,但太后從沒想過殺了他。出爾反爾的事情,太后根本不屑做。”
蘇真真嘆氣:“我都是沒想到,謝家人居然做了這種事。”
“蘇貴妃,並不是謝丞相和謝明芳纔是謝家人,他們謝家還有很多人呢。”靜承衣在京城長大,越是大的家族,內部越有分歧。
最顯眼的幾個謝家人的確瞧不上這個手段,很多小事,他們只能看到結果,裏頭的細節如何,他們也沒有時間多想。
月亮西沉,蘇真真也沒有時間了:“想必你也知道了,他們想毒死的人是你,我只有一個問題,冷宮這塊的三個管事,誰是賢妃的人,誰是皇后的人?”
喬美人靠着柱子,望着蘇真真道:“我不能連累我家人,所以我只能告訴你誰是賢妃的人。”
“也行。”蘇真真並不着急,一個個來就是了。
說了個名字,靜承衣直接皺眉,顯然不太相信。
喬美人扯了扯嘴角:“你沒想到吧,居然會是她。不然你以爲賢妃怎麼知道,你在幫蘇貴妃銷贓。有時候啊,越是親近的人,越是有可能背叛。”
說完這些話,喬美人又猛地大吐一口血,噴在信紙上,妖豔得像是冬日的紅梅。
自知時間不多,喬美人趕緊低頭看信。
越看她心裏越悲涼,越後悔。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林夕哥哥還在爲她謀劃。
眼淚洶涌,啪嗒啪嗒打溼了信紙,暈化了上面的字跡。
血淚混合在一起,越發顯得淒涼。
咚的一聲,喬美人歪倒在地上,右手死死攥着信紙,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蘇真真感慨,這後宮又一條鮮活的性命香消玉殞。
過了會,熒光去請了高野過來,幫忙將屍體和炭盆送去大理寺。
畢竟是中毒身亡,企圖謀害后妃,罪不可恕。
高野過來,看到地上的屍體,閉了閉眼,命人擡着擔架去裝人。
蘇真真站在雪地裏,看着前方忙碌,歉意的道:“這麼晚了,辛苦高大人了。”
“這本就是下官的分內事。”高野謙卑的回道。
這次升職,他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蘇貴妃看重,這個副統領的位置,絕對輪不到他。
再加上,他的好兄弟居然還活着!
高野對蘇貴妃徹底改觀,皇上要解決的人,居然被她保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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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宮裏的貴人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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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屬下收拾好了,高野趁着人少,低聲說了句:“他回了。”
蘇真真眼睛亮起來,看着高野帶着屍體和證物退下。
果然!這次她沒有看看錯人。
許錯選擇了柳兒。
院子裏滿是凌亂的腳印,臺階上還沾着喬美人的鮮血。
雨兒害怕極了。
蘇真真問:“你現在打算怎麼處置?”
靜承衣看着雨兒惶恐的模樣:“送她出宮吧。”
聽到這句話,雨兒噗通跪下來:“娘娘饒命!奴婢錯了!請娘娘不要趕奴婢走!”
“不是趕你走,今天不是蘇貴妃的話,我和你已經死了,你拿回的木炭裏不止有毒,而且半乾,我們睡過去就真的睡過去了。”
雨兒想解釋,但她最笨,腦子也不聰明,只知道自己錯了,卻不知道錯在哪裏。
只能哭,她不想出宮。
蘇真真帶着熒光走出冷宮。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積雪深厚的宮道上,背對着月光,漸漸消失在深宮裏。
次日早朝,兵部尚書王承提議,趁着雪後,該進行冬狩了。
陳祺問其他人,顧侯同意了,反倒是謝丞相拒絕了。
“謝丞相,朕有別的任務要交給明芳,不如趁着這個機會,你們父子好好談談。”陳祺勸道。
謝營心裏一沉,臉上平靜的問:“不知道皇上要交給他什麼任務?臣可以幫忙分擔。”
陳祺笑道:“這個任務非明芳不可,和在場的愛卿都沒有關係,所以丞相要把握好這個機會。”
這麼說,便是不打算具體說什麼任務了。
謝營看向身後的兒子,神情很是凝重。
謝明芳和往常一樣,臉上沒有任何神情。
冬狩的事情,便這樣定下了。
紫宸宮裏,蘇真真支起了鍋子,在院裏的涼亭裏涮肉喫。
孟婕妤殷勤的幫她夾肉。
“你真想去林苑狩獵?”蘇真真不明白,“要知道,今年發生了好多事,去那可不算安全。”
“嬪妾明白。”孟婕妤手裏的動作沒有停下,真誠的回道,“一來娘娘多個人多分照應,二來嬪妾也能見見家人。”
蘇真真笑了:“三來看有沒有機會承寵是吧?”
“是。”瞭解了蘇真真的性子,孟婕妤也沒那麼拘束了。
“你想得倒是好,昨晚冷宮裏頭髮生的事情聽說了嗎?”蘇真真叉了快點心解膩。
瞬間,孟婕妤的臉白了白:“聽說了,皇后娘娘還親自去看了靜承衣,還順帶打死了個冷宮的管事,靜承衣身邊的雨兒也被貶出了宮。”
蘇真真繼續涮肉:“皇后倒是反應快,我猜啊,皇上這次出宮的名單裏,就有靜承衣呢。”
孟婕妤眼珠子轉了轉:“娘娘此話當真?那她能出冷宮嗎?”
“能!從林苑回來就能。”蘇真真擡頭看向紫宸宮門口,哪裏傳來了鑾鈴聲,陳祺來了。
命人收拾了鍋子,蘇真真和孟婕妤去了屋裏嗑瓜子。
等到陳祺進屋,孟婕妤馬上起身行禮。
蘇真真衝他招手:“皇上,過來過來,任歸給臣妾寫了信,說他去幽州的路上碰到胡人的商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