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燭火搖曳着倒影在胤禛的臉上，明明滅滅，顯得他整個人陰晴不定。
他死死地盯着瑟瑟發抖的產婆，她已經狼狽不堪，臉上滿是污泥，眼裏充斥着對胤禛的恐懼。
“誰讓你這麼做的？”胤禛終於開了口，低沉的聲音給產婆搖擺不定的心又施加了一層壓力。
“沒…沒有人，是我一時說錯了話。四爺饒命，四爺饒命啊！”老婦哭號的聲音有些可怖。
而蘇培盛站在一旁，看着胤禛的狀態，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他從未見過胤禛的臉上流露出這麼陰狠的表情，像是一匹窮兇極惡的狼。
宋時明月和小格格險些因爲這老婦一句話喪命，胤禛憤怒可以理解，但這樣近乎癲狂，是不是有點兒……太過了？
蘇培盛心裏惴惴不安，忍不住提醒道：“四爺？”
胤禛擡眸，眼中的陰鷙把他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何事？”
“……這老婦嘴硬的很，想來是有把柄落在別人手裏，不如先留她一條性命，摸清楚他的把柄後再行決定？”
胤禛冷呵了一聲：“嘴硬？上夾棍。”
蘇培盛一聽，趕緊阻攔道：“四爺，濫用私刑是觸犯律法的。”
“她害人性命，就不觸犯律法嗎？”
胤禛不爲所動，讓人動手。
老婦嚎的更加淒厲了，蘇培盛別了別頭，聽着有些不忍心。
“說嗎？”
老婦狼狽地跌落在地上，如同一塊破抹布，俯着身子痛苦地喘息着，倒是沒有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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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的聲音像是冬天的冰碴子：“上釘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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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蘇培盛在他面前跪了下來：“敏不能這樣，如此殘暴虐殺，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啊！”
“心軟了？”胤禛身子微微往前傾，明明是對着蘇培盛說這話，語氣卻像是在自嘲：“你看到了，心軟只能當個懦夫，連自己的妻女都護不住。”
“四爺，奴才知道您生氣，可您真不能這樣啊。”蘇培盛不知道胤禛爲什麼會突然這樣，只能一個勁兒地阻攔他不要這麼做。
老婦聽着自己一會兒還要滾上釘板，害怕的不行，可是想想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令曦手裏，眼神一狠，咬舌自盡了。
“沒氣了，四爺。”
行刑的人也覺得膽戰心寒，戰戰兢兢地提醒胤禛產婆已經死了。
“死了？”胤禛心神一震，眼裏恢復了一些清明，他重重地掐了自己一把，看着眼前昏暗的場景與倒地的產婆，眼神裏閃過了震驚。
這……他害死了一條人命？
胤禛終於清醒過來，囑咐把產婆埋了，然後匆匆地出了暗室。
“四爺，您究竟是怎麼了？”蘇培盛看四下無人，終於問了出來。
胤禛閉了閉眼，對蘇培盛道：“我不知道。”
“您不知道您剛纔……”
胤禛搖了搖頭：“你會信嗎？我剛纔像是被鬼上身一樣，有個聲音對我說…說我是個懦夫，連自己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不如趁早死了。”
蘇培盛傻眼了，胤禛和他都不是怪力亂神的人，他今天卻從胤禛的嘴裏聽到這樣的話來。
“我大概是病了。”最終，胤禛也只能給自己下這樣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