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你見她懷孕之前有站不起來的情況？”
傅辰正了神情，“老陸，我這可不是在開玩笑啊，這個孩子是絕對不能留的，你們就算再捨不得，腦子也得拎清，等小作精身體好了，你們再要孩子一定不難，但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可千萬別縱着小作精，方纔我看她那樣子，是鐵了心要留下這兩個孩子的。”
“而且我好說歹說這兩個孩子不能留，把是非利弊擺在她跟前，她不是沒聽懂，但她就是捨不得，只在那裏哭，我……唉。”
陸易深眉宇微蹙，當聽見傅辰說蘇橙在哭的時候，心臟的位置就像是被人狠狠拉扯了一下。
密不透風的抽痛。
擔心陸易深也會跟着昏頭猶豫，傅辰又道，“真不是我嚇唬你們，懷孕對她的病情沒有一絲好處，這站不起來還只是第一步，如果沒辦法繼續用藥，隨着胎兒的增大，她很快會全身浮腫，肝腎會進一步衰竭，到時候大人和小孩一個都保不住。”
“我知道了，”陸易深狠狠按了按眉骨，壓抑的深吸氣，傅辰的話他甚至都沒有勇氣聽完，就忍不住打斷了他，“這兩個孩子，我不會讓她留下。”
情願她哭，她鬧，情願她恨他。
只要她好好的。
傅辰聽他這麼說，就放下心來。
見他此刻雖然人在書房，但心思恐怕都已經飄到了蘇橙那裏，傅辰沒打算多留，只提醒了一聲，“那個，友情提示啊，在孩子拿掉之前，小作精可能會有一段時間都站不起來，我個人建議，你可以幫她弄個輪椅。”
接收到陸易深冰冷如刃的視線，傅辰趕緊又改口，“當然，如果你打算每天在家陪着她，不去公司，那確實也可以不用輪椅，那丫頭這麼嬌氣，我估計突然推個輪椅到她面前，可能心理上接受不了。”
陸易深收回視線，“輪椅不需要，從明天開始，我會一直陪着她，你趁着這段時間，把陸景陽手上的項目接過來，讓他早日去秦風那裏報道。”
傅辰點頭，“這個沒問題，只要那少爺不跟我鬧，幾個項目一週之內肯定能交接好，小作精現在除了站不起來，身體還算穩定，只要按時服藥，不感冒，應該沒多大問題，流產手術需要我幫你預約麼？這種事得越早越好。”
他說完這句話，就見陸易深從煙盒裏掏煙的動作頓了一頓，幾秒後，就將煙盒放了回去。
“你安排吧。”
他沒有多餘的話，僅僅就這麼一句。
傅辰心裏嘆了口氣。
“行，你別擔心，我們醫院婦產科在F國也算首屈一指，做個小小流產手術，不會對她身體產生什麼大的傷害，只要她心理上能接受，這方面就全靠你了。”
傅辰多少也能猜到一點，陸易深敢破天荒捨得對蘇橙生氣，估計是勸過了，勸不動，心裏着急，把自己氣的。
眼見氣氛沉重，傅辰又挑了挑眉，“其實我老早就想問你了，你明知小作精不能懷孕，那種事上就不知道剋制點，尤其是女孩子危險期那幾天，你是怎麼就昏頭到控制不住，讓她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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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易深閉了閉眼，扯鬆了領帶，修長的大手撐在窗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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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答案，他也想知道。
上個月，蘇橙危險期那幾天，的確有一天過分的主動，讓他沒剋制住。
在牀上陪她睡了一天。
可他同樣記得很清楚，每一次，他都是做了措施的，按理說不應該。
但自那之後，過了那幾天危險期，女孩就再也沒有主動過了。
一個可能的想法從他腦海裏跳過。
陸易深腦門上青筋跳了一跳，大手緩緩收緊。
傅辰也是男人，看陸易深這副後知後覺的樣子就猜到了大半。
他知道蘇橙對要孩子的渴求，嗯……如果老陸一直陽奉陰違，以小作精的個性，的確有那麼一點可能會耍手段。
他憋着笑，難得見陸易深栽了，這麼好的機會豈能放過，“老陸，你也別怪小作精算計你，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就算她什麼也不做，以你一見她就管不住下半身的樣子，那玩意避孕概率畢竟也不是百分百，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
“出去。”
陸易深嗓音冷淡。
傅辰，“哦。”
……
一連兩天，蘇橙早上醒來，房間裏都只有她一個人。
肖蒙說，陸易深這兩個晚上，都是睡在客房。
自打她重生之後，她和陸易深，還是第一次分房睡。
肖蒙怕她亂想，安慰她一定是先生怕打擾到她休息，纔不來主臥睡的。
蘇橙無力笑笑。
她沒有亂想。
她晚上睡眠本就很淺，知道他其實每晚都來過，會抱着她睡一會兒，然後在天亮之前離開。
他只是不想面對她。
或者說，他決定了不要這兩個孩子，他不想讓她歇斯底里的鬧，怕他自己也會心軟。
“夫人，您今天感覺怎麼樣，小腿有知覺了嗎？”
肖蒙在她身前蹲下，撩開她的長裙裙襬，按了幾個穴位。
蘇橙搖搖頭。
連着三天，她的腿都沒有任何恢復的跡象，蘇橙不傻，已經隱隱能預見到一些。
這次，她可能是真的站不起來了。
“夫人，您彆着急，我們肯定還有辦法的，”肖蒙比她還要着急，“要不然，要不然我去問問先生，我……”
“不用了，”蘇橙扯了扯脣角，“他也不是神，倘若有辦法，不會捨得看着我受苦。”
肖蒙愣了一下，她一直以爲蘇橙是和陸易深吵架了，先生才幾天都不來看夫人的，可聽夫人的意思，似乎根本就沒生先生的氣？
那兩人爲什麼還要分房睡？
“你去跟十一說一聲，讓他幫我準備一架輪椅。”
她總不能一直在牀上，連洗澡上廁所都要陸易深幫忙。
肖蒙震驚，眼裏似有不忍，“夫人，您何必……”
女孩子如花似玉的年紀，卻要坐輪椅，想想都覺得心酸，夫人真的能接受？
“沒事，既然事實已經擺在眼前，總要接受，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