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去叫折光來!”
蘇真真覺得,德妃或許是想告訴她一個消息。
國公府裏頭有人想出仕。
可現在老國公還在,沒人敢忤逆。
他們只能偷偷來,所以不能過了皇帝的明面。
折光過來,蘇真真立刻附耳說了幾句話,隨後叮囑:“你務必要親口告訴周毓麟,這件事很重要。”
“奴婢明白。”折光退下。
爲了確保自己沒有理解錯,蘇真真特意去了趟慶熙宮。
這次蘇真真仔細觀察了,發現德妃手上的鐲子又變成了她常戴的樣式。
“你喜歡我這個玉鐲嗎?”德妃笑着問道。
蘇真真拿不準她的心思:“也還好,就是上次平寧公主出嫁時,你手上的玉鐲和今天這個款式不同。”
德妃笑容凝固了下,意味深長的道:“娘娘看錯了,我那天戴的就是這個。”
見她有了反應但又堅持否認,蘇真真的心落下來,端起桌面上的茶:“那就是我看錯了,畢竟那個鐲子有點像前太子妃的。”
“貴妃慎言!”德妃立刻出聲阻止,看了眼門簾外。
小五子很識趣的退下,並關上房門。
德妃這才嘆道:“居然是你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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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真真擡眉:“你想給誰看?”
“皇后。”德妃提起皇后時,眼神黯淡下來。
“你姨母是給國公府的二爺做續絃,那意思是二爺想對謝家示好?”蘇真真驚了,這個二爺還有點頭腦嘛。
沒有選顧家,也不是選她。
最重要的是,國公府以後不是大爺繼承,而是這個二爺繼承的。
這也是德妃後來能對付皇后的原因。
老國公去世,新國公上位,國公夫人是德妃的僅有的親人。
兩人因爲廢太子妃的緣故,其實很少聯繫。
後來新國公夫人如此支持德妃,原來是德妃先幫忙的。
仔細想想,德妃對皇后一直心有芥蒂,但有段時間,德妃主動和皇后走得很近。
看來都是爲了親人。
“是,姨母說,國公府已經隱身太久了,對外面的影響越來越弱,再加上下面的孫輩都出來了,子輩都是白身,面上不顯,但心裏早就有了怨言,畢竟誰都想功成名就,有權有勢。”
德妃嘆氣,神情複雜的看着蘇真真:“我特意給皇后看了三次,她沒有發現,我還以爲這件事過去了。”
蘇真真笑了:“如果國公府真的像你所說,內憂外患,那你姨母求了你這一次不成,必然還有下一次。畢竟她是續絃,又只生了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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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兩個嫡子都已經成婚,兒女都有了,她這個嫡母很難做的。爲了女兒的前程,你姨母不管還生不生孩子,眼下能依靠的只有她丈夫。
所以既然是她丈夫有求於她,她肯定會想盡辦法滿足的。而你又是宮裏高位的妃子,在皇上面前也能說上話,和各宮相處都和睦,她只能求你。”
愣了好一會,德妃失笑:“權勢真的這麼重要嗎?”
蘇真真認真回道:“重要!不只是對男人而言很重要,對女人而言,同樣重要。”
德妃不明白她的意思。
事到如今,洛三娘進宮在即,蘇真真必須聯手德妃:“不是我故意提起你的傷心往事,而是你仔細想一想,當初如果你姨母就是國公府的二夫人,謝夫人還敢派人強行給你灌下豆蔻散嗎?”
聽到這三個字,德妃的手抖了抖,吸了口氣,強撐着回道:“謝夫人強勢,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他兒子謝明芳深受謝丞相器重,女兒又是皇后,沒有她不敢做的。”
蘇真真起身,走到德妃面前,蹲下來望着她的眼睛:“德妃姐姐!你很聰明,當初皇上剛登基,太后想讓顧家的人當皇后,甚至冷嬤嬤都選了鄭姐姐!
那時候的謝家怎麼能和今天比!你對皇上的恩情,有目共睹!不然皇上不會這麼看重你!謝夫人不過就是看你好欺負罷了!
因爲她算準了,你爲了皇上的皇位穩固,無論如何都會嚥下這一口氣的。要知道那時候的皇后和皇上壓根不熟,我甚至懷疑,顧大小姐病逝,是不是和謝家有關!”
德妃睜大眼睛:“你居然聯想到了這個?”
蘇真真眯眼,慢慢站起來:“真和謝家有關?”
德妃轉頭,不想回話。
可她這樣子,已經說明了顧大小姐的死,就是和謝家有關。
不過太后和顧家怎麼忍下這口氣的?
除非——
“太后並不知道謝家在背後做了這些事。”蘇真真說完,神情凝重道,“難道也是謝夫人動手的。”
“你別問了,這件事都過去了。”德妃低着頭,攥緊的手顯示着她很緊張。
蘇真真心裏有了猜測,難道德妃也參與其中?
“你該不會也……”
“我不知道!”德妃起身,背對着她。
這反應不用想了,顧大小姐死得冤枉,而且她也知道,或許還有點關係。
蘇真真理了下思路。
如果德妃也被牽連了,皇上知道而不告訴太后。
目的只有兩個,一個爲了避免德妃受罰,第二個是爲了拿捏謝家。
畢竟有把柄在皇帝手裏。
那時候的太后和顧家,風頭正盛,說一不二。
顧元卿是京城惡霸也無人敢置喙。
蘇真真突然覺得陳祺很可憐。
“算了,我不問了。當年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蘇真真說了聲,轉身出了屋子。
天色陰暗,寒風刺骨。
蘇真真剛走出慶熙宮大門,天空就飄下了雪粒子。
熒光趕緊扶着她上轎輦。
轎子輕輕的晃動着,蘇真真伸出手掌,接住了幾顆雪粒子。
幾瞬過去,掌心的溫度烤化了雪粒,化成了一團冷水。
“初雪來了。”
蘇真真轉頭看了眼東南方,那裏是皇家林苑。
每年冬天,皇帝都會去那裏狩獵,然後宴請羣臣。
能跟隨過去的妃子,要麼得寵,要麼有勢。
一夜過去,皇宮銀裝素裹,入眼都是一片白。
蘇真真繫好狐裘,走到院子裏。
陳祺送來的兩株紅梅盛開得越發豔麗。
“娘娘,手爐。”流光從屋子裏跑出,將手爐遞給她。
熒光擺擺手,示意不用了。
天冷,那就多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