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染也是沒想到這位大毒醫居然把自己也拖下了水,一聽之下都氣笑了,“怎麼,堂堂國師竟如此沒有自信,當衆表演都不敢,還要拉上一個陪同的?可你就算找陪同也該找你羅夜人,叫上我算什麼?萬一我把你贏了,你顏面何在啊!”
冷若南也跟着說話了:“可能是年齡決定自信,長相決定膽量吧!看國師這模樣,要年華沒年華,要長相沒長相,肯定是不敢自己表演的。公主殿下不如就陪陪她,畢竟來者是客。”
呼元蝶肺都快氣炸了,她真想問問東秦人,所謂來者是客究竟是個什麼意思,難道不是賓客至上,而是賓客活該被主人家擠兌?
可惜,她沒這個機會開口,因爲白鶴染已經走到大殿中間,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說:“既然要比試,便劃出個道道來吧!毒醫毒醫,既毒又醫,你想比醫還是比毒?又或是兩樣都比?”
呼元蝶看着白鶴染年輕豔美的小模樣,心中妒火熊熊燃燒。她突然起了一個邪念,那就是將白鶴染這張臉給自己換過來,那麼今後她就算服藥,變化而成的也是白鶴染的樣子,比之她從前的模樣,不但更年輕,也更漂亮。
這個念頭一興起,就越來越瘋狂,以至於這呼元蝶幾乎都有些急不可耐,立即就回了白鶴染的話:“那便一局醫,一局毒。但兩局不好分勝負,不如再多加一局武,你看如何?三局兩勝,願賭服輸。”她直勾勾地看着白鶴染,眼中掩飾不住的覬覦。
白鶴染看出她動機似不單純,但一時半會卻也猜不透這到底是要幹啥。但是對於三局兩勝這一說法她倒是認同的,於是點了頭,“好,悉聽尊便,你且說怎麼個比法吧!”
呼元蝶嘴角勾起狡猾的笑來,“不急,既然是比試,肯定是有輸贏,既然有輸贏,便需得有籌碼纔行。公主且想想,你若贏了,同我要什麼,你若輸了,能輸給我什麼。”
白鶴染雙眼微眯,敢情動機的根源在這裏呢!於是她笑笑,搖着頭道:“我若輸了,你要什麼我給什麼便是。可我若贏了,卻不知該同你要什麼了。你只是個國師而已,你能給我什麼?你又擁有什麼?總不會是金銀珠寶這些俗物吧?你該知道,那些玩意,本公主不缺。”
她一邊說着一邊又將目光往蘇嫿宛那處投了去,這一次,就連四皇子君慕息都不得不服她了。這真是執着啊!從宮門口開始,三番五次指名點姓要蘇嫿宛,這股子一條道跑到黑的勁兒,怕也只有白鶴染纔有。
君慕息知道,白鶴染都是爲了他才這樣做,心頭感激說不出,卻也爲這個小姑娘提着擔心。萬一她輸了,又該如何收場?
白鶴染的執着不止四皇子感嘆,就連一衆朝臣也跟着無奈起來,甚至有人小聲議論:“爲了一個蘇嫿宛,值得麼?蘇家可是罪臣之家,蘇嫿宛如今又是被羅夜國君用過的女人,就算要回來了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能嫁給四殿下?皇家尊嚴何在啊!”
“唉!當年之事其實咱們心裏都有數,也實在是可憐了四殿下,也可憐了那蘇家小姐。想當年絕代風華的佳人轉眼就成了殘花敗柳,這叫四殿下如何甘心。”
“不甘心也沒辦法啊,德福宮那位到底還有個太后的名頭壓着,當年偏偏四殿下又不在京中,只能吃了個啞巴虧。倒是這天賜公主有點意思,竟揪着蘇嫿宛不放,這何止是想給四殿下出口氣,依我看,這是在跟太后娘娘叫板呢!”
更有知情人透露:“要說天賜公主跟太后叫板,這可不是頭一回了。之前就聽聞太后以生病爲由將公主請進宮去看診,實則就是想替自己那給公主做後孃的侄女出口惡氣。誰知氣沒出成倒是給自己惹了一身不是,簡直顏面掃地啊!”
白鶴染看向蘇嫿宛的一個眼神,引得人們八卦連篇,那羅夜國君也看出她是什麼意思了,不由得氣惱道:“你同國師比藝,看向孤王的愛妃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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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鶴染笑笑說:“國師是羅夜的國師,獻藝也是代表羅夜獻藝,做爲國君,怎麼可能置身事外。況且賭注是你們的國師提出的,我剛剛也說了,從她本身來講,並沒有什麼值得我贏的東西,所以這個賭注要麼國君替她付了,要麼這場比試就作罷。”
賀蘭封被她氣得沒了脾氣,“你這是鐵了心想要孤王的愛妃了?”
白鶴染點頭,“恩,我這個人一向專一,一個目的沒有達成,是絕不會罷休的。”
賀蘭封皺皺眉,看向呼元蝶,卻見呼元蝶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於是他的心也敞亮了。
是啊,他在擔心什麼呢?呼元家族在毒之一術上的造詣舉世無雙,區區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片子,怎麼可能對呼元蝶造成威脅。即便是剛剛那桌的鴛毒也是她空口白牙說解除了,但實際上是不是真的解了,還難說呢!沒準兒就是虛張聲勢強做臉面。
於是賀蘭封點點頭,“也罷,公主說得沒錯,國師獻藝代表的是羅夜,所以如果公主贏了,孤王願意把身邊的蘇愛妃做爲賭注賠給你。但是如果公主輸了……”
“我要你的這副容貌!”呼元蝶突然把話接了過來,說出來的話卻讓所有人皆心下一驚。
要容貌?容貌怎麼要?
別說是朝臣和家眷,就是君慕凜也皺緊了眉,冷聲開口:“簡直胡鬧!”
對面皇子席間,四皇子君慕息也道:“是胡鬧。染妹妹,回去坐着,這裏沒有什麼比試。”
賀蘭封終於有了話說:“怎麼,怕了?還以爲東秦天大地大什麼也不怕,沒想到區區一張容貌就讓你們生了怯心,說起來還是底氣不足啊!”
君慕凜發出一聲嗤笑,“賀蘭封,你不用在那裏說風涼話,本王的媳婦兒若是真想要你的蘇妃,大不了本王把羅夜打下來就是了,用不着費這個勁。從前之所以沒動你,是因爲染染她沒見過蘇妃,沒成想此番竟是一見如故,這就怨不得本王了。”
賀蘭封實在憋氣,一言不合就開戰?兩國交戰有這麼隨意的嗎?
他最煩跟這個十皇子說話,哪裏像個王爺,簡直跟個土匪差不多,沒一句話是能講明白道理的。當下他也不跟君慕凜直接對話,轉而看向天和帝:“皇上,我羅夜國自臣服東秦以來,一向唯東秦馬首是瞻,兩國交好,若是因爲個女子就生出如此事端來,於國於民都不是個好選擇。十殿下如此所爲,是不是太任性了?”
這是跟老皇帝告狀呢,可天和帝一向是個護短兒的皇帝,更何況是對他一向最疼愛的小兒子,怎麼可能讓賀蘭封討到便宜。於是就聽老皇帝重嘆了一聲:“唉!”然後說道:“孩子大了,管不住嘍!要是再往前倒十年,或許朕還能勸勸,再不濟打一頓也是可以的。但是現在……”他一攤手,“國君也看到了,朕上了年紀,已經打不動他了。”
下方羣臣善意地笑了起來,賀蘭封碰了一鼻子灰。
眼瞅着事情就要僵在這裏,白鶴染主動開口解圍:“看來大國師是相中我這年輕的容貌了。也是,你這個年紀最無奈的就是青春流逝,即便有藥物能夠恢復青春,可如果年輕時候原本就長得不行,恢復了也是沒多大意思。所以你相中我這張臉我也能夠理解,便就用我這張臉做賭注吧,我若輸了,你用你的法子拿去就是。”
她說得輕飄飄的,根本不像在說自己的臉,而是在說一個蘋果,你想要就拿走。
君慕凜不高興了,“染染,雖然咱們肯定能贏,但這個賭注實在不太好。”
她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放心吧!你都說了能贏,那賭注什麼的,還不就是說說而已。”
呼元蝶實在氣惱,一定能贏?憑什麼如此自信?她亦走上前來,與白鶴染對面而站,“天賜公主好大的口氣,但你如此痛快實在讓本國師很高興。既然雙方賭注已經約定好,那便立個字據吧,省得到時候公主反悔,不肯將容貌給我。”
白鶴染點頭,“好,這是應該的,我也怕羅夜反悔,不肯將美人送來。”她說完,衝着江越道:“勞煩江公公幫着寫份字據,我跟大國師都會按上手印,大家一起做個見證。”
江越見天和帝應允,立即吩咐人準備紙筆,字據很快就立好了。白鶴染與呼元蝶二人簽字畫押,字據由一位宮人放到托盤上端着,保證所有人都能看到。
接下來就該說規矩了,呼蘭蝶一點都不客氣,主動擺了道道:“第一場比醫,我們就比針法。由東秦和羅夜各出一人,我們各自爲對方的人施針,在保證那人不死的情況下致其重症。然後你我再各自爲自己這一方的人施針解救,限時兩柱香,誰先將人治好誰獲勝。第二場比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