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十安點點頭,雖然有些事只能從皇帝那裡學到,但確實不值得他冒險。
“先一直請著病休。”言十安把衣袖推上去,手臂上只剩微紅的印記和他有意留下的抓痕了:“他們看到的第一反應是喊護駕,可見心裡對這東西有多忌憚,我要天天在他們面前晃,他們也不安心,到拖不了的時候再致仕就是。”
到不了那個時候,時不虞心想:“先拖著。”
四天后言十安繼續請了病休,從早上來紅梅居吃飯就沒離開過,不過是從堂屋轉移到了書房。
書房的地上鋪著大大小小許多圖紙,從一開始的邊境重鎮新斧鎮,到如今成為新邊境的雙繩城,共十城的地形圖都在這裡,去年開始就陸陸續續送回來,如今已經積攢下許多。
時不虞決定把這些變成一幅完整的輿圖,方便之後用。
在一張巨大的未裁剪的宣紙前,有時是言十安畫,時不虞在一邊指手劃腳,有時是時不虞畫,言十安在旁邊指手劃腳,爭執不下時兩人就會各拖一張輿圖到面前來比對,或者找出某本遊記來佐證,以此證明自己才是對的。
可無論怎樣的爭執,兩人都不會用聲音來壓服對方,始終不疾不徐,你說完我說,我說完你說,誰是對的就聽誰的。
丹娘旁觀許久,心下很是感慨。
小十二身邊這些人,包括她在內,很多時候都只能跟著小十二走。范參已經算是能跟上她的人了,可也只能跟上半程,用他的話說,不知道怎麽就變成聽她的了。
還有一些人,明明一開始和小十二不那麽對付,最後都變成聽她的安排行事。
小十二就是有這個本事。
言十安表現得實在是太順著小十二了,比他們這些人更順著,之前她一直以為言十安和他們差不多。
可真正相處下來才知道,並非如此。
他確實很順著小十二,可並非是完全聽她安排的那種順著,而是和她的想法同步,認可她做法的那種順著。如眼下這般不那麽順著的時候,就能看出來一些東西了。
無論小十二說什麽他都能跟上,並且不被小十二帶跑,思維敏捷,被困住的時候能跳出那個問題去看,持不同意見時也不會因為這是自己喜歡的人就讓步,而是有理有據的表達。
他們互相說服,也互相認可,就算最後證明對方是對的也不會生氣,而是坦然接受。
這樣的旗鼓相當,於小十二來說太難得了,所以哪怕爭論,她也很開心。
丹娘抬頭看向門外,言家的下人很有規矩,少有這種快跑的時候。
“公子,有禦醫登門。”來的是言德:“大管事去迎了,說會把人帶去正屋,您可以慢些無妨,他會告訴禦醫您在未婚妻這邊說話。”
時不虞立刻想到了:“定是皇帝派來探虛實的,既然是他派來的,這禦醫就得抬著些,我和你一道過去,言德,去把言十安的那對‘父母’也請來。”
想到什麽,時不虞又從抽屜裡拿出藥丸去了蠟遞給他:“在家裡就不必弄破手指了。”
言十安心裡一熱,接過來二話不說吃下去。
見兩人要走,丹娘忙把人叫住:“換身衣裳,袖子上有墨漬。”
時不虞拎起言十安的衣袖一看,也掃著墨了,笑:“正好,都不用多作解釋了,不用換。”
言十安附和:“皇帝問起,這些細節都能說明我在家做什麽。”
如此有道理,丹娘也就隨了他們去,走出門目送兩人並肩離開。
兩人到時,禦醫已經端著茶在等著了,看模樣應該四十左右。
見到言十安他就是一驚:“這麽嚴重?”
吃下去的藥丸效果更好一些,凡是露出來的地方都是通紅一片。
言十安苦笑,拱了拱手到禦醫旁邊的位置坐下,並主動將手放到他面前:“這些年一直非常注意,多年不曾犯過了,不知為何這次這般嚴重,連續數日不曾褪去。”
禦醫的眼神落在他有些微抓痕的紅癬處:“瞧著癢得不算厲害。”
“才犯那日是癢的,吃了藥後好些了。”言十安把衣袖撩到上方,露出手臂上一道道抓痕。
禦醫給他號了脈,又仔細觀察了他脖子上臉上的癬:“藥方哪裡開的?給我瞧瞧。”
“是以前犯病時老家的大夫開的方子,為防萬一,一直帶在身邊。”
時不虞非常女主人的從言則那接了方子遞過去。
禦醫看過後輕輕點頭,這確實是個治癬的方子,挑不出毛病來。
“既然吃著沒用,我重新給你開一個試試。”
言十安忙道謝。
“謝皇上吧,我也是奉命行事。”禦醫非常公事公辦,確定了就不多留,起身去開了方子便回宮複命。
皇帝一臉意味不明:“確定是癬?”
“是。”禦醫不解皇上為何這麽問,如實以告:“他吃了幾日的藥了,脈象上已不明顯,但那確實是癬沒錯,之前應該是非常癢,手臂抓痕明顯,臉和脖子上的抓痕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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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的時候,他在家裡做什麽?”
禦醫更覺得奇怪了,但在宮中如何保命他還是懂的,將自己看到的一一道出。
皇帝心裡的那點懷疑頓時釋懷,擺擺手打發了禦醫,眼裡滿是遺憾。後來回想起來,那樣紅了臉的言十安看著很是別有風情,該直接把他留在宮裡讓禦醫看診才對,人只要在宮裡了,這口肉還能吃不到嘴裡?可惜了那麽個大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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