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溫聲軟語的模樣，讓沈家人徹底傻眼。
什麼情況？
太子怎麼會對沈姒煙如此低聲下氣？
周圍宮人早已習慣。
殿下身份如此尊貴，都在榮安郡主面前底下高貴的頭顱。
只要郡主眉頭皺一皺，他都心疼半天。
這羣辱罵郡主的沈家人簡直不知死活。
這也是她們會毫不猶豫幫着出手教訓的原因。
沈姒煙嘲諷地冷嗤：“所以她們都是你弄來的？你想做什麼？給我找樂子？”
獨孤淮臉色一僵，有些無奈。
神情不大自然地低聲道：“姒兒，給孤留點面子。”
“面子？殿下做事，似乎從未想過給自己留臉？”
沈姒煙不鹹不淡地回懟，讓獨孤淮臉色又是一陣難看。
他不能對她發火。
可對沈家這些人，就不用客氣了。
冷冷轉頭看向她們，惱怒道：
“孤讓沈侯官復原職，讓你們進宮，是想讓姒兒高興的，可你們都做了什麼？”
沈家人都聽懵了。
什麼？
原來沈家官復原職，壓根就不是沾了沈清綺的光。
而是沾了沈姒煙的光？
她們像見了鬼似地看向她。
難道太子殿下對她，心儀已久？
之前不敢表態，只是在顧慮姜世子？
想通了這一層。
沈老夫人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難看。
便祕似的表情讓人看得十分舒爽。
“來人，把她們都帶下去。”
獨孤淮後悔又惱怒。
做了這麼多，非但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反而還適得其反。
真讓人覺得挫敗極了。
沈老夫人臉色精彩，王氏也心有不甘。
不過事情都到這份兒上了。
再說什麼都是多餘。
現在只願太子不要遷怒沈家。
讓他們好不容易纔回來的榮華富貴再次成爲泡影。
就在她們想要息事寧人，默默退下時。
沈姒煙卻涼涼開口了。
“等一下。”
沈家人腳步一頓，提心吊膽站在了原地。
“姒兒，她們既然惹你不高興，讓她們離開就是了。”
獨孤淮考慮到她的心情，出言勸說道。
沈姒煙壓根不理會他，而是轉頭問身邊的宮女：“辱罵郡主，該當何罪？”
宮女面無表情回道：“輕則杖責，重則處死。”
沈老夫人與王氏幾人聞言，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這、這還了得？
她們的身子骨，可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沈清蓉忍不住哽咽道：
“大姐姐，祖母年事已高，經不起這麼折騰啊，還有我阿孃，她也受到責罰了，你放過我們吧……”
阿孃說過，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最容易讓人心生憐惜。
她不信太子見了之後，會一點兒心動的感覺都沒有。
只可惜她算錯了一點。
方纔被掌摑之後，臉頰還紅腫着。
壓根和美搭不上邊。
再加上剛纔哭了兩場，臉上的妝容都有些花了。
這麼看着，跟女鬼也差不離了。
獨孤淮就算有憐香惜玉的心，對象也絕不是她。
他轉頭對沈姒煙溫和笑道：“姒兒想怎麼責罰她們？”
沈姒煙冷冷轉頭盯着她們，嘲諷地勾了勾脣：
“依本郡主看，你們都是硬骨頭，不如去殿外跪上兩個時辰吧。”
沈老夫人等人一聽這話，頓時臉色都變了。
跪上兩個時辰，那兩條腿豈不是都要廢了？
獨孤淮眼裏也露出了一抹不贊同。
“姒兒，不管怎麼說，她們名義上都是你的至親，若此事被人看到，對你的名聲有礙！”
“無所謂，本郡主早已被沈家早已劃清界限了。”
沈姒煙不爲所動，說完就闔上了眸子。
獨孤淮見狀，只好轉頭吩咐陳公公，派人盯着她們出去跪着。
不許任何傳出閒言碎語。
沈老夫人看得驚呆了。
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色令智昏到這種地步。
她好歹也是朝廷命婦，他居然就任由沈姒煙這樣羞辱她們？
沈老夫人不知何處騰起了一股無名怒火。
忽然高聲叫道：
“臣婦並未做錯什麼，不能跪！我要見陛下，請陛下爲我們做主！這天底下，還沒有晚輩讓長輩下跪的道理！”
這吵嚷的聲音，讓獨孤淮的視線倏地冰冷了下來。
剛要開口斥責，就聽身邊傳來一道慵懶至極的聲音：
“想來沈老夫人弄錯了一點，讓你們出去跪着，並非是跪我，而是讓你跪這宮裏的規矩！”
“你如此藐視宮規，就是在藐視陛下！你是否擔得起這個罪名？”
沈老夫人聽着她的話，臉色一寸寸白了下去。
她每一句話，都拿捏在了點子上。
讓人根本無法反駁。
她想倚老賣老都找不到藉口。
獨孤淮眼裏閃過一陣光彩，隨即跟着點點頭：
“姒兒說得不錯，沈老夫人無視宮規，這已是從輕發落了。”
沈家人臉色灰敗，知道大勢已去。
今天這頓跪罰是免不了的了。
“沈老夫人，請吧。”陳公公皮笑肉不笑道。
她們招惹誰不好，非要惹上這位祖宗。
這位現在可是太子爺心尖尖上的人。
……
沈家人視死如歸地跪在寒風瑟瑟的青石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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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刺骨，直往人骨頭縫裏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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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暖意融融。
獨孤淮命人擡了一個箱子過來。
裏面裝的都是各種精緻稀罕的小玩意兒。
“姒兒你看，這些東西是從外邊運進來的，都是些稀罕物。”
沈姒煙原本不想搭理他。
不過在聽說東西是從外邊運進來之後，耳尖動了動。
她被宮女攙扶着坐起來。
看着箱子裏的稀罕玩意兒，眸光閃了閃。
“姒兒你看這個，喜歡嗎？”
獨孤淮拿起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簪子。
金絲銀線纏繞的蝴蝶，帶着一對透明的翅膀。
顫顫巍巍。
似是要振翅而飛一般。
如此精緻，巧奪天工的簪子。
就連一旁宮女看了，都心生歡喜。
可偏沈姒煙卻不爲所動。
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箱子角落裏擺放的一堆話本。
獨孤淮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當看到話本時，不禁失笑。
“原來姒兒喜歡看話本？”
沈姒煙涼涼瞥了他一眼，並沒有否認。
他笑着一擡手，兩名小太監就上前將箱子擡進了內室。
她忽然開口提醒：“放到我牀邊。”
小太監哪裏敢違逆她的意思？
立馬乖乖把箱子擡到了牀邊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