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第三場
視線相觸的下一秒，樓澈就先淡淡地移開了目光。
顧眠也就沒把這次視線對上放在心上。
不知道為什麼，她從小就受小動物喜歡，等她大一點，被老頭子帶進玄學算命這個坑之後，她就更受小動物喜歡了。
開機儀式進行的時候，顧眠和樓澈兩個主演自然是站在一起的。不過兩人之間留著一道十分安全的距離，關係看上去顯得非常生疏。
外人壓根就看不出來他們其實是親密的男女朋友的關係。
其實別說是外人了，就連顧眠自己都感受不到。
不過顧眠掐著手指頭算了下，按照書中的劇情發展，距離他們第一次分手的時間也不太遠了。
是的，這樣一段分分合合，“纏纏綿綿”了將近一年時間的戀情，其實每一次能夠維持的時間也就幾個月而已。
並且這幾個月裡，因為男主行程繁忙，原主也有通告，兩人聚少離多。
儀式結束之後，顧眠還需要去定妝。
因為她是臨時加入的劇組，可以說，除了男主，導演，投資商之外，大部分人都倍感猝不及防。不過這樣的情況也不算少見。
眾人自然知道其中的貓膩，大多接受的很快。
化妝師還需要重新給顧眠定妝。溫夏的定妝照之前都已經在官博上發佈過了，在網上收穫了一大票叫好聲。不得不說，溫夏的外形長相偏向於古靈精怪，接地氣，很容易招網友的好感。因為她看著就像鄰家小妹妹，再加上她出演的惢蓮是小徒弟，網友就都跟著師尊一起親切地叫她小徒弟了。
女主換人之後，官博又把溫夏的定妝照全都刪了。
換角勢必會在網上引起一陣不小的風波，更別說《問仙》因為原著本就在小說界大爆，然後由國內知名導演，張誠執導，所以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聚焦了各方的視線。
當紅花旦溫夏自帶熱度和流量，官博發佈定妝照的時候，溫夏和惢蓮都相繼上了熱搜。
她的粉絲知道臨時換角這件事之後，全體抗議，自發組團，想要為溫夏爭取該有的利益。
官博下面徹底淪陷。留言嫉妒都是罵劇組，還有即將替代溫夏出演女主的。
不過罵新女主的更多一點。
導演自然也知道臨時換人不好，更別說之前那個女主的定妝照都已經在網上公佈了。但誰讓顧眠是這一部電視劇某個投資商的女兒？
投資商要塞人，就算他是國內有名的導演，也不能強硬地拒絕。
說到底，這個社會，資本家的話語權總是比他這個在娛樂圈裡混的導演要大的。他也不好把人給得罪了，只能讓顧眠帶著鉅資進組。
顧眠做完定妝之後，化妝師看著顧眠的臉，滿意地笑了，“其實要我說啊，還是你的長相更適合演惢蓮了”。
能夠成為《我就是這麼紅》中，男主的黑月光，顧眠的長相自然是足夠美的，是讓人第一眼看到，就倍感驚豔的那種，而且這種驚豔，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淡，反倒越發濃郁。簡單地說，顧眠不光長得美，還耐看，越看越好看。這樣的長相，簡直是不給別人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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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妝師這句話除了有一點奉承在裡面，自然也有真心在。
修仙世界中，沒有醜人。化妝師倒不是覺得溫夏不美，溫夏自然也美。她美得溫和，如同鄰家小妹妹一般，但是她不夠仙。看著就不像是個修仙之人。
《問仙》是仙俠劇，又不是都市劇，要個屁的鄰家妹妹？
而顧眠的長相，看著就感覺仙氣渺渺，相比於溫夏，化妝師倒覺得顧眠這張臉，更貼合惢蓮這個角色。
顧眠聽到化妝師這句話之後，沉默了兩秒。
如果她等會看到她渣到了極點的演技，估計會收回現在這句話吧？
嗯，一定會的。
說起來，演戲想要演好很難，但想要演砸，難道還會有難度？
一想到等會她崩到不行的演技，顧眠不知為何，就有些心疼導演。因為不管是原主還是她，估計都會讓好脾氣的導演當場爆炸吧。
定完妝，換好戲服之後，顧眠就在助理和現場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到了第一幕戲的拍攝場地。
那裡，導演，副導演，還有攝影，場務都已經在了。
顧眠往前走了兩步，一眼就看到了一旁樹蔭下，倚著樹而靠的樓澈。
和她一樣，他也已經換上了戲服。
因為蒼沉原本是天狐一族的太子，雍容華貴，貴氣天成，即便是到了第一修仙門派之後，他的衣著依舊是繁複而華麗的。
樓澈身上穿著一襲雪白的衣衫，脖子上圍著一圈白色的狐裘，狐裘微微長出了一截，隨意懸掛身側。他的頭髮高高豎起，上面插著一片精緻閃亮的羽毛，而最吸引人的，是他眉間一抹月牙。
眉間的淺色月牙，淚痣，深邃漂亮的眼眸，高挑挺拔的身姿，以及清冷出塵的氣質。
彷彿天狐一族的太子蒼沉，真的存在於這個世間。
“看，你的小女友在看你。”樓澈的助理忍不住出聲調侃樓澈。
樓澈的助理是他堂哥，樓子遇，也就是剛才說了“聽說小動物最有靈性了，最喜歡心思純淨之人”這句話的人。
因為除了工作關係之外，樓子遇和樓澈之間還有“血緣關係”，所以樓子遇和樓澈關係親近，什麼話都敢說。雖然樓子遇一直都覺得樓澈的容貌和樓家人不太像，但他也從來沒想過，原來樓澈不是真正的樓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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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澈語氣淡淡，琥珀色的眼瞳，在陽光下顯得通透而冷淡至極，“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因。”
他和顧眠交往，不過是想滿足他父親的一個願望罷了。
樓子遇好脾氣地笑了笑，“不管有什麼前因，總之她現在就是你真真正正的女友呀。你會不會對她態度太冷淡了？”今天是樓子遇第一次見到樓澈傳說中的女友，他對顧眠的感官很好，所以想幫她一把，在樓澈面前多刷刷好感度。
聽說樓澈的父母對他這個小女友也很滿意。
家世好，樣貌佳。在樓澈父母看來，是他們高攀人家姑娘了。
樓澈沒再提這個話題，他從樹幹上慢慢直起身，“現在沒我的戲，我先去休息了。”
樓子遇一時哭笑不得，“休息？你還不是去玩遊戲？”任樓澈的迷弟迷妹們想破腦袋也想像不出來，平日裡看著孤高清冷的樓澈，其實私底下熱衷於玩鬥地主。
明明他牌運牌技奇差無比，牌爛到賭神都拯救不了的地步，但偏偏他就是每次都搶著做地主，到最後，帳號上就算有再多的豆都能輸個精光。
樓子遇不死心，“你不留下看看你小女友的演技？”
樓澈腳步微頓，沒再搭理樓子遇，邁步離開。
樓澈剛離開沒多久，顧眠就迎來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場戲。
《問仙》中的惢蓮和蒼沉，其實在很久以前就大有淵源。
惢蓮天賦低下，她原本只是一個修真世家的小丫鬟。在十八歲那年，她撿到了一只受傷了的小狐狸，並好心地將狐狸帶回房中，日夜悉心照料。
而那只受傷的小狐狸，其實就是蒼沉。
導演邊講解劇情，邊對顧眠說，“等會，你走到那邊，從草叢裡撿起小軟。小狐狸可能會有些不配合，你忍忍，爭取這一幕劇一次就過。”
一次就過……
導演怕是想太多。
顧眠記得很清楚，劇情中的原主從拍戲一開始就開始掉粉了。原主雖然因為身體原因，從小和奶奶住在鄉下，但她的身份依舊是顧家唯一的小姐，骨子裡頗有些自視清高，自命不凡。原主進入演藝圈的時間也不久，演技沒有，能看的只有一張臉，偏偏耐心也不好，光是第一場戲，就NG了無數次。
導演心態徹底爆炸，脾氣那麼溫和的人都忍不住破口大駡了整整五分鐘。
要知道，能讓張誠導演罵五分鐘的人，還是極少數，偏偏女主就是其中之一。
她估計比原著好不了多少。
所以顧眠對自己接下去的表現也不怎麼抱期待。
這時候，小軟身上已經被塗抹上了番茄汁，看上去就像是受了傷。
導演這時候心情還頗好，他開玩笑說，“你要不要先和小軟套套近乎，讓它等會配合一些？”
顧眠上前輕輕摸了摸小軟的頭，換來一頓熱情的蹭蹭。
副導演大笑，“這是個好兆頭，看來第一場會拍的很順利。”
工作人員將小狐狸放到了草叢裡。工作人員一退開，導演就大喊了一身“action！”
顧眠愣了下，罷演是不可能的，會遭受電擊的懲罰，所以她也只能慢慢走到了小軟跟前，將小軟小心抱到了懷裡。
這只小狐狸她還是很喜歡的。
這一場戲的劇本顧眠剛才看過了，臺詞並不多，就是和小狐狸的互動比較多。
她抿唇，垂眸看著小狐狸，一時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
小狐狸躺在顧眠懷裡，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輕聲吱吱了兩聲。
顧眠小心地幫它順了順毛，口裡念著臺詞，“小狐狸，你受傷了。”
小狐狸再一次吱吱兩聲。
“我帶你回去幫你療傷吧。”
“過！”
導演一聲令下，接下去現場一片輕鬆。
唯獨顧眠，一臉懵逼。
過了？不是卡？而是一次就過？
這……怎麼和劇本寫得不大一樣？
導演對顧眠剛才的表演大贊有加，“小顧啊，你表演的很好，你一開始的猶豫，把惢蓮糾結矛盾的心理都表現出來了。”
猶豫？
難道說她沒有演戲經驗，一時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的這一幕落在導演眼裡，變成了她將女主糾結的心理演繹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