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鬱然在醫院裏守了一夜，早上，天才剛剛亮，傅寒洲醒了。
他躺在病牀上，望着蘇鬱然，有些不確定。
蘇鬱然擡起頭，望着病牀上的他，見他正望着自己，“醒了？”
他看着她，“你什麼時候來的？”
這會兒人是清醒的，也認得她是誰！
“昨晚。”
傅寒洲望着蘇鬱然，突然想起了什麼，坐了起來，“秋生呢？”
“我幫你叫他！”
蘇鬱然說着，給秋生髮了個消息……
傅寒洲坐在牀上，看着蘇鬱然，似乎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蘇鬱然不應該在這裏。
他跟她說了，他是出來工作的……
現在她在這，就證明自己的謊言被拆穿了？
秋生出現在門口，“傅爺。”
見傅寒洲已經清醒了，秋生道：“您終於醒了，我以爲……”
雖然知道傅寒洲就是時而清醒，時而犯病，可……
看着他犯病的樣子，秋生是真的擔心他再也清醒不過來了！
傅寒洲道：“太太怎麼會在這裏？”
秋生看了一眼旁邊的蘇鬱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蘇鬱然道：“我自己找過來的！跟別人沒有關係。”
傅寒洲望着她，“然然……”
“怎麼，又要趕我走？”蘇鬱然望着傅寒洲，眼眶紅了下來，“是不是作爲你的太太，我連陪在你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如果我遇到麻煩，不告訴你，偷偷去處理呢？”蘇鬱然道：“你也會願意嗎？”
“當然不會。”
“那不就對了！不管你怎麼樣，我只想留在你身邊。傅寒洲，就算有一天，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誰也不認識了，我只希望能夠陪在你身邊，明白嗎？”
傅寒洲見她紅着眼眶，聲音也有些哽咽……
點頭，“好。”
秋生出去了，蘇鬱然在旁邊照顧傅寒洲。
見他清醒，她心裏輕鬆一些。
不至於在他失去意識的時候那樣，提心吊膽……
傅寒洲坐在病牀上，靠着牀頭，蘇鬱然靠在他身上，雖然不想難過，但她眼淚還是會忍不住落下來。
傅寒洲摟住她，感覺到她的身體因爲哭泣在微微顫抖。
“小寶怎麼樣了？要不你回去照顧小寶？”
蘇鬱然擡起頭來，“小寶很好，他現在每天該上課上課，該喫飯喫飯，他不會有事。你不要想用這個理由支開我。”
傅寒洲聽到她的話，笑了下。
見他竟然露出笑容，蘇鬱然道：“你笑什麼？”
傅寒洲說：“看來在你心裏，我比小寶重要？”
“你跟兒子比什麼？”
“我知道你最愛小寶。”要不是因爲小寶，她都不可能跟自己結婚……
蘇鬱然望着他明顯的喉結，“小寶重要，你也重要。”
傅寒洲道：“然然，你願意陪着我，我很開心，我就是怕……”
“怕什麼？”
“怕你在我身邊，你會嫌棄我。我不知道我犯病的時候會是個什麼樣子……但我真不想讓你面對這些。如果對你來說，我註定只是一個拖累，那我希望，你把我丟給其它人來照顧。不要浪費自己的精力。”
“……你在說什麼鬼話？”
他伸手，捧住她的臉，“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你可以跟我離婚，再找一個。傅家的一切都會給你和小寶……該有的絕不會少給你！別讓我耽誤你一輩子。”
“……”
他不說這些還好，他一說這些，蘇鬱然真的沒辦法忍住自己的情緒。
他本來就是愛喫醋的人，現在倒好，讓自己去找別人……
蘇鬱然道：“你會好起來的！我媽媽早晚都會回來的，到時候你也不會有事……”
提起林溪，傅寒洲望着蘇鬱然，低下頭，在她臉上吻了一下。
他一直不敢說，一直不想斷了她的希望。
其實他們都清楚，林溪要回來的機會很渺茫！
自己清醒的時候，可以在她身邊陪着她，當她的後盾，可以後呢？
當自己失去意識……
以後自己再也認不得她，她需要自己一個人，面對她母親的事情。
天慢慢地亮了。
最近是真的冷……
早上，花園裏的樹葉被呼呼地吹着。
沈之寒推開門走進來，看到蘇鬱然靠在傅寒洲懷裏睡着了。
傅寒洲倒是醒着的。
“傅爺，你醒了？”
傅寒洲望着沈之寒，“你怎麼也在？”
“不光我，宋暖也來了。你生病，我們自然要過來看看的。你昨天雖然醒來，但沒有意識。這個是我們是記錄的，你清醒的失控的時間……”
沈之寒說着，把手中的小本遞了過來。
傅寒洲望着上面，以前的時候，他只是偶爾犯病，被吞噬理智的時間很少，而現在……
反了過來，他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直到最後，他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沈之寒望向睡着的蘇鬱然，對着傅寒洲道：“您現在犯病的時候，誰都不認得。嫂子手上還有你咬的傷……”
蘇鬱然遮掩得很好。
傅寒洲聽到沈之寒的話，將蘇鬱然的袖子撩開，看到她手上自己咬出來的痕跡，現在看起來還是血淋淋的……
雖然塗了藥，但還是嚇人。
傅寒洲暗下眸子，聲音裏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咬的？”
“是。”
“我不是說過，如果我失控了，把我控制起來？不用管我！爲什麼還讓我把她咬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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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這樣做的。”沈之寒道：“可是太太她……她捨不得看着你被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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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昨天把傅寒洲銬起來，是宋暖提的，但這件事情也是傅寒洲之前的意思。
要不然，秋生第一個就不會答應。
沈之寒道：“嫂子對你很好，她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想看你受委屈……可是，你以後的情況只會越來越差。我覺得還是要跟她好好溝通……”
“再有下次，不用聽她的。”傅寒洲道：“別讓她再受傷。”
沈之寒點頭，“嗯。”
“幫我給秦煜打個電話，把他叫過來！”
“好。”
……
蘇鬱然睡了一覺，鬧鐘響了，她才爬了起來……
她看了下時間，該去上班了。
傅寒洲望着她，“醒了？”
蘇鬱然道：“要去上班。”
“去上班吧。”
蘇鬱然望着眼前的男人，見他一直清醒着，都不捨得走，“我請假吧。”
她怕自己再回來，傅寒洲又不認識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