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文從口袋裏拿出一盒煙，點燃了一根菸，叼在嘴裏。
菸頭的火星伴隨着他抽菸的動作明滅交替，暗淡的火光，勾勒出他線條分明的下顎線，是那樣的完美。
林一峯坐在他的身邊，遞給他一瓶水。
“書文，這一切都怪我，是我沒有看好靈靈，我難辭其咎。”
林一峯的心情如這濃墨的夜晚一樣黑，一樣黯淡。
林書文握着水，抽着煙，沒有吭聲。
現在是凌晨的兩點鐘，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這一分一秒的時間，讓他心口痛到無法呼吸。
“大哥，這也不怪你。”
好半晌，林書文才說出這樣一句話，林一峯驚呆了。
林書文說不怪他？
真的嗎？
“不，是我的錯。書文，你怪我，我也能理解，這是我該承受的事情。”
“大哥，最初我的確怪你，怪你沒有保護好靈靈。現在我想想，可能這一切都是靈靈身體裏的那個系統在搞鬼。我聽小北說它一直讓靈靈當壞孩子，逼迫靈靈做壞事。”
“所以你懷疑那個系統趁此機會逼迫靈靈傷害小北？以此來換取活着的機會？”林一峯驚呆了。
林書文這個腦回路，直接給了他一個透心涼。
那小北豈不是很危險？
這個時候的小北一旦有個不測，他跟趙美茹還有林天威必然崩潰啊。
“不，我相信靈靈。”
很快林一峯平復好自己的心情，不疑有他。
“靈靈這孩子心地善良，她絕對不會中系統的圈套。我能看得出來，靈靈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她的媽媽跟小北。我們這些人，都沒小北重要！”
林書文：“……”
說話就說話，沒事扎他一刀是幾個意思？
什麼叫做誰都沒有小北重要？
林書文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十分難看，就差掐死林一峯。
林一峯猛地回頭發現林書文冷如刀子的眼神，訕訕一笑，尷尬地拍了一下林書文的手臂。
“書文，我們成年人要學會承受事實帶來的毒打。你看靈靈的眼中是不是只有我們家小北？一口一個大哥哥，叫得那叫一個熱乎。”
林書文氣得將菸頭狠狠的按在泥土裏，心情那叫一個糟糕。
“大哥，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必要時，他都不介意將林一峯毒成啞巴。
“好好，我不說真相。有時候嘛，人是聽不得實話的，我還是說點謊話暖一暖你的心比較好。”
林書文：“！！”
他好想黑化！
他馬上就能黑化！
他馬上就能掐死林一峯！
好好的話不說，非要過來氣他。
兄弟倆就這樣你扎我一刀，我用眼神回你一刀地開啓了相愛相殺的模式。
刺完了刀子，兩個人又坐在一起聊其他的事情。
不知不覺地，天微微發亮。
林一峯擡起頭看着天，深吸一口冷氣，幽幽出聲：“天亮了，靈靈也該回來了。”
忽然，天上劃過一道光亮，亮如白晝，如隕石墜落一般。
落在了不遠處的地方，光芒驟然消失，好像從來沒有亮過一樣。
林一峯下意識地揉揉眼睛，哆嗦了一下：“咋回事？我的眼睛花了嗎？”
“大哥，你的嘴巴可能開了光，我懷疑是靈靈回來了。”
林書文一激動，站起來，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這個時候其他搜救人員都還在睡覺，沒有人注意到剛剛亮起的光芒，也避免了不少麻煩。
林一峯跟林書文走到光芒消失的地方時，恰好在地面上看到了兩個孩子，林陌北跟靈靈。
“靈靈！”
林一峯跟林書文不約而同地喊出了奶糰子的名字，好像這裏沒有小北似的。
微微睜開眼的小北看到兩個人，又聽見熟悉的聲音，哪怕不是喊他，也讓他鬆了一口氣。
還好，他們回來了。
……
靈靈再次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還能聞到淡淡的消毒水氣味。
“靈靈醒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屋裏好像煮沸的水，炸開了鍋。
“我的寶貝乖孫女喲，醒了嗎？快讓爺爺看看。”
“陸老頭你死一邊去，這是我的孫女。我把靈靈帶回林家時，你還不知道在哪裏疼孫子呢！”
“林老頭，你才該死一邊去，你拐了我的寶貝乖孫女，還好意思站着說話不腰疼？”
“咋滴？你有意見啊！不服比劃比劃啊！”
“比劃就比劃！你當你還是當初的林天威啊！”
兩個老頭眼看着又要掐架，趙美茹看得腦殼疼。
“爸，陸叔，您們別吵了，嚇着靈靈可怎麼辦啊。”
“靈靈”這兩個字彷彿是靈丹妙藥一樣，頓時就讓兩個原本吵吵的老頭子冷靜了下來。
兩個人紛紛圍到牀邊看靈靈，看着睜開眼睛的靈靈，兩位爺爺紛紛淚目。
眼睛紅紅的看着靈靈，一邊趴着一個，握着靈靈的小手不肯鬆開。
陸江河的聲音有些滄桑，也有一些難過，彷彿握着失而復得的寶貝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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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靈啊，我是你爺爺，你受苦了啊。”
靈靈看着陸江河，溼漉漉的大眼睛，一如初見時的靈動。
奶糰子又看向林天威，看得林老爺子更加激動了：“靈靈，還認識爺爺嗎？”
“爺爺，靈靈當然認識您呀。”
奶糰子糯唧唧的一句話，可把林天威美壞了。
他高興地衝着陸江河挑眉頭，露出美滋滋的表情。
“哎呦喂，靈靈啊，爺爺的乖寶貝，你可算是醒來了。你想喫什麼？爺爺現在就派人去買。”
陸江河那叫一個氣啊！
林天威挑釁的眼神，差點沒把他氣死。
擱這兒嘚瑟給誰看呢！
血緣這種東西是割捨不掉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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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以時日，靈靈一定會跟他親，勝過跟林天威的親情！
“靈靈啊，你想喫什麼跟爺爺說，爺爺也給你買。只要你想喫，全世界的美食我都送到你面前任你挑選。”
靈靈萌萌噠的小臉看得陸江河心都化了。
哎呦喂，他的寶貝乖孫女咋就這麼好看呢，咋就這麼聰明伶俐呢，咋就這麼招人喜歡呢，真是看不夠啊。
奶糰子看了一眼，眉頭一皺：“大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