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蕙瞥他一眼:“怎麽斷?”
魏曕對溫如月無意,可溫如月未必真的只想要一個虛名,然而這話說出來容易讓魏曕誤會她又拈酸,殷蕙乾脆沒說。
魏曕道:“路上我已經拒絕過她,只是她剛死裡逃生,情緒很不穩定,我怕拒絕得太強硬她想不開,才道回京再仔細商量。現在回來了,明早我還是會拒絕表妹,如今你在身邊,若她哭鬧起來,你都能幫忙勸說,過兩日咱們再帶表妹進宮,母親再跟著勸說一番,表妹或許能想通。”
他真的不會安慰人。
換成父皇兄弟,他還能陪著去坐坐或是喝喝酒,表妹動輒就哭,男女有別魏曕又不方便扶,只能先帶回家裡,交給妻子與母親勸說安慰。
殷蕙坐了起來,皺眉看他:“你拒絕,我去哄?萬一表妹以為是我從中作梗,那我去勸她,她只會覺得我假惺惺,哪裡聽得進去,弄不好再到母親面前告我一狀,怪我容不下人,我豈不是吃力不討好?甚至這事若宣揚出去,全京城的百姓都該嘲笑蜀王妃是妒婦了!”
魏曕也坐了起來,撈起她的手,道:“牽扯不到你,我只說當初父皇要賜我側妃,我都拒絕了,此時若納她為妾,哪怕只是虛名,父皇那邊也不好交待。”
其實父皇才不會介意這種小事,但表妹不了解父皇的脾氣,肯定會信以為真。
殷蕙倒是沒想到這點,再看魏曕,張口就來,顯然早就有了對策。
也就是說,他對溫如月是真的一點私情都沒有。
“好吧,明早就這麽說,不過我只管在表妹哭的時候安慰人,拒絕的事你自己說清楚。”
殷蕙挪到牀邊,一邊說一邊去挑帳子。
魏曕問:“去哪裡?”
殷蕙繃著臉道:“拿巾子敷敷眼睛,免得明早又腫起來,變成我容不下人的鐵證。”
魏曕失笑。
殷蕙擦過臉,再拿溫熱的巾子仔仔細細地敷眼睛,好在今晚氣得多吵得多,並沒有哭多久,一會兒就敷好了。
這會兒,遠處街道上傳來打更聲,二更天了。
殷蕙驚訝地看向坐在牀上的魏曕,只是斷斷續續吵了幾次,竟然吵了一個時辰?
魏曕無奈地看著她。
殷蕙滅了燈,回到牀上。
在她快要鑽進自己的被窩時,一雙熟悉的手臂將她抱了過去。
既然所有的誤會都澄清了,在魏曕看來,兩人便只是一對兒分開了一個月的夫妻。
殷蕙卻避開了他的臉,淡淡道:“這事兒一日不解決,我一日沒心情。”
魏曕聽出她話裡還帶著氣,只好松開手。
翌日清晨,魏曕還在穿衣,殷蕙還在梳頭,金盞便進來了,保持微笑道:“王爺,王妃,表姑娘來了。”
殷蕙從鏡子裡看向魏曕。
魏曕與她對個眼神,道:“我先過去看看。”
孩子們隨時可能過來請安,都還沒見過表妹。
魏曕快速穿好衣裳,等他來到前院,發現衡哥兒也在,與溫如月面對面坐著。
看到他,一大一小同時站了起來。
“表哥。”溫如月怯怯地行了一禮。
“父王。”衡哥兒恭敬喊道,眼裡帶著疑惑。
魏曕將衡哥兒叫到身邊,指著溫如月道:“這是父王的表妹,你溫家表姑。”
衡哥兒知道祖母姓溫,明白過來,便朝溫如月行禮道:“見過表姑。”
溫如月目光溫柔:“世子都這麽大了。”
說完忽然紅了眼眶。
魏曕猜,表妹是想到了夭折的外甥吧。
他能理解,只是這陣子每日都要面對表妹的眼淚,他還是有些煩躁。
“父王!”
寧姐兒從外面跑了進來,因為想念父王,她今天醒得特別早。
循哥兒緊跟在妹妹身後。
面對自己的孩子,魏曕臉上流露出了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過的溫柔。
溫如月竟覺得這樣的表哥很是陌生。
說實話,三十歲的表哥與二十歲的表哥相比,變化並不大,還是那麽冷,所以哪怕隔了十年再見,溫如月也沒有什麽需要重新適應的,直到此刻,她忽然發現,原來表哥也有不冷的時候。
溫如月再看向那三個孩子。
有的像表哥,有的像殷蕙,無一例外的都很漂亮。
等循哥兒、寧姐兒也朝溫如月見過禮,殷蕙來了。
昨日殷蕙面對溫如月都能笑得自然,解開誤會的她就更遊刃有余了,一邊笑盈盈地待客,一邊提防溫如月當著孩子們的面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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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溫如月還沒有那麽偏執。
飯後,衡哥兒、循哥兒去宮裡讀書,乳母帶著寧姐兒去花園裡玩了。
金盞與安順兒退到門外,遠遠地守著。
溫如月坐在魏曕左下首,忐忑地看著主位上的夫妻倆。
魏曕看著她,開口道:“表妹,我知道你現在只信任我與你表嫂,想一直留在王府,但有件事我需要告訴你。”
跟著,他解釋了他拒收側妃賜婚一事。
溫如月從未聽說過此事,錯愕地張開了嘴。
魏曕:“我才辜負過父皇的好意,以後無論納誰為妾都是對父皇的不敬,還請表妹體諒。”
溫如月低下頭,又開始掉眼淚珠子。
魏曕:“表妹不必擔心,你先住在王府修養,等你徹底康復,表哥會為你挑一門好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