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覺得無論如何,柳家也是在幫他們。
可霍行舟卻說:“你和他們說喬惜開的車爆炸了,我們趕到的時候人昏迷不醒,帶去醫院了。”
周煜蹙起眉頭:“怎麼聽着怪怪的?”
車是爆炸了。
喬惜確實要去醫院。
可連成一句話就像是喬惜遭遇了爆炸,重傷昏迷入院。
很嚇人。
“霍二,你這是嚇唬柳家呢?”
霍行舟瞥了他一眼:“有多嚴重,說多嚴重。其他的,一個字別透露。”
“行,你更聰明聽你的。”
他覺得霍行舟可能知道了什麼祕密,沒有告訴他。
周煜放慢了車速,給柳家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裏說得很慘,一會兒說霍北庭是變態,一會兒說車都燒沒了。
“柳伯伯,還是多謝你們柳家幫忙找人了。”
周煜掛斷了電話,搞定!
……
柳家。
柳宗權掛斷電話從周煜那裏得到消息。
柳老太太坐在一邊,憂心忡忡:“慧敏也沒和我們說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小喬醫生好端端怎麼會被人給綁架了呢?她哭哭啼啼連句話都說不明白。”
他們還不知道其中有什麼緣由,其他人也不敢多說。
柳慧敏對喬惜的態度向來不好,怎麼會幫她?
柳宗權的喉間發緊,他其實猜到了。
可一而再,再而三被耍,卻不敢篤定說出口了。
“慧敏也不知道去了哪裏,雲夜更聯繫不上。這對母子不會吵架了吧?宗雲淋了點雨回來,就一直躺在房間裏。小喬醫生找到了嗎?”
柳老太太一想到喬惜可能遭遇不測,她心裏堵得慌。
柳宗權聲音沉沉的:“找到了,情況不太好。”
柳老太太驚了一下,“怎麼會?好人該有好報呀!”
柳宗權搖了搖頭,千頭萬緒,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查起。
唯有等柳慧敏和許雲夜回家,再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
過了兩個小時。
黑雲壓城,暴雨讓天色早早就黑了。
柳慧敏開着車停在了老宅內,她渾身透溼走進了客廳裏,高跟鞋不知道什麼時候丟的。
光腳踩在地上,狼狽。
看到客廳裏一大家子人,她雙腿癱軟半摔在地上。
她雙手捂臉,跪地,失聲痛哭。
“媽,大哥,我找不到她!我找了好幾圈找不到她!”她開着車繞着海城轉了一圈又一圈,什麼痕跡都找不到。
柳慧敏的眼淚一顆顆滑落,全都跌在了柔軟的羊絨地毯上。
洇溼。
“慧敏,你說的是小喬醫生嗎?”優雅的老太太走到了她面前,“你大哥說人找到了。”
柳慧敏擡眸渴求地看向柳宗權:“大哥,人怎麼樣了?她還好嗎?”
柳宗權說出的話有點殘忍:“慧敏你做好心理準備。霍家打電話說,喬惜從霍北庭手裏逃出來的時候,受盡折磨。她開的那輛車爆炸了,現在人昏迷不醒已經送去醫院了。”
柳翊口無遮攔:“霍北庭恨死了霍二哥,一定不會放過喬醫生的!她一定受了非人的折磨……”
受盡折磨?
爆炸?
昏迷不醒?
那一剎那,柳慧敏終於全部崩潰。
她身體抑制不住顫抖,喉間發出粗糙碎裂的哭聲。
柳老太太走到了她面前,“慧敏,你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柳慧敏狠狠地捂着心口,她空洞地睜着雙眼,淚水不斷涌出。
她嘶吼哭着,把這些日子的所有思念和焦躁都化成了不受控制的哭喊。
“媽,喬惜……”
她泣不成聲,“她是我的親生女兒呀!雲夜早就察覺到不對勁,做了親緣鑑定!真實結果被許光耀改掉了!”
她往日對喬惜做的那些事,都像是薄如蟬翼鋒利的刀子,一片片剜着她的心頭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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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是愛慕虛榮的女人。
她護着許星落,針對喬惜。
她明知道試針大會輸了的後果,親手將她推上了死路。
連一個陌生人都比她好。
柳慧敏拿出手機給他們看。
那份親緣鑑定的結果清清楚楚。
客廳衆人愕然。
柳老太太拄着柺杖,幾乎沒站穩。
喬惜真的是她的外孫女!
難怪初見的時候,她就覺得她像慧敏小時候。
可家裏有個許星落,誰都沒想到會有狸貓換太子這一出。
她沒放在心上,只覺得長得相似很正常!
大兒媳楊月蓉抱着懷裏的寶寶,感慨萬千:“喬醫生和我們家真有緣分,難怪榮寶喜歡她,連小叔子都是她救醒的。原來她竟是……”
她看着柳慧敏崩潰絕望的模樣,覺得解氣又可憐。
早就說喬醫生對柳家有恩,讓她對人家好一點。
可她偏偏三番四次找喬惜麻煩,這下好了!
命運真會作弄人呀。
柳翊嘟囔道:“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小表姐,不會出事吧?”
楊月蓉一巴掌呼到了他的嘴巴上,“小喬醫生吉人自有天相,不許胡說。”
柳慧敏的哭聲歇斯底里。
她像個瘋子。
柳慧敏急促地哭着:“我要去醫院!我要去看她到底怎麼樣了!”
啪!
柳老太太重重地將柺杖落到了她的身上:“先把今天的事情說清楚,我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跑去算什麼樣!”
柳慧敏的喉嚨滿是鐵鏽味,她說:“媽,她一定恨死我了。”
柳老太太強勢:“閉嘴!收起你的眼淚!老大,你先去醫院打探一下小喬醫生的情況!柳慧敏,快說!”
柳宗權冒雨出了門。
柳慧敏面色灰敗,啜泣着說道:“今天我陪二哥去鍼灸康復,廣場上人太多了!許星落突然要跳樓,我被吸引了注意力。”
“回過神來,只聽到二哥喊我快去追人!喬惜被帶走了!”
“我愣了一下,我居然還擔心星落會真的跳樓!如果我沒有猶豫,我本可以拉住她的!”
人生最遺憾的就是“本可以”。
“我眼睜睜看着她被帶走!這時,雲夜給我打了電話,他說喬惜是妹妹,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她居然是我的女兒……老天爺是在懲罰我偏疼許星落吧。”
柳慧敏的眼淚似乎沒有結束的時刻。
她的聲音已經粗糙得像是砂礫磨過一樣。
“我真蠢!雲夜之前偷偷做過一份親子鑑定的,我還以爲他在外面有了私生子。現在想來,他應該早就發現了端倪。我這個做母親的,居然連個孩子都比不上。”
柳慧敏滿面淚痕。
柳老太太卻更加精明:“老大媳婦,你孃家外甥在公安系統。打電話問問今天廣場跳樓的事。”
許星落!
她早不跳,晚不跳,非要在人多的時候製造混亂。
這惡毒的小東西,一定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