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安穆攤開手來，讓林喬玥坐在對面的位置上。
“這是這次的書，你看能出什麼價？”
在商言商，他已經摸清楚林喬玥的套路，因此開門見山，直接拿了幾本書放在她面前。
林喬玥隨手拿起來給到一旁的錦餘，“你看看吧。”
她是不懂的。
錦餘小心翼翼拿起來看了眼，又猛地看向風安穆，“這……這可是澗老先生的孤本？”
林喬玥也愣了一下，“你說的可是澗鹿的父親？”
“不不不，是澗鹿先生的爺爺，南山書院的開創者，但他留存在世上的書已經不多了，這應該就是其中最爲有名的《南山集》吧！”
錦餘很激動，他是對這些頗有研究，也十分喜歡的，不用風安穆說話，他似乎已經確定就是那本書了，顫抖着手在書上，一副生怕碰壞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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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啊。”
“真是難得！這書，是無價的。”
錦餘嘴中唸唸有詞，林喬玥也有點懵了，“你確定要賣？”
風安穆依舊是笑着的樣子，他喜歡看林喬玥此時的表情，不，他喜歡林喬玥所有的表情，接觸越多，他愈發覺得這是個渾身都是寶藏的女孩。
“嗯，這是最後一批書，《南山集》送給你，其他的，就請錦先生出價吧。”
“不行！我不能要。”
林喬玥下意識拒絕。
風安穆送來的許多書都是價值千金的，錦餘書坊已經因爲那些書在嚴肅文學裏佔據了不可撼動的地位，早已經超過容昇誠的那家書坊。
雖然風安穆都在說書籍太多，他也不懂欣賞，因此讓這些書有個好去處，能得到衆人的鑑賞。
但能收藏那麼多古籍的人想必本身就十分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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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喬玥覺得應該適可而止。
“你聽我說完，這是給你的禮物，你不是已經考上了秋怡書院嘛，我送尋常的金銀財寶想必你也不缺，只這一樣，是難得的，配得上你的物件了。”
“可是……”
“我們既然是朋友，就不應該只拘泥於這些，再說了，我還有件事要拜託你呢。”
“何事？”
“我家中有些珠寶生意，但最近行情不好，生意也落下許多，正想請你去幫忙看看，若是能有什麼法子更好。”
風安穆也沒客氣，如果平白讓林喬玥收下這東西不大現實，請她幫忙的話，再收這禮物估計會容易許多。
南一見自家公子一臉花癡的樣子，在一旁心疼得不行，這可不是別的書，是老爺看了都忍不住要一看再看的，若是讓老爺知道公子已經把京城莊子裏的收藏室都搬空了，不知道公子這雙腿能不能保得住？！
“我也未必會有好法子。”
林喬玥很誠懇地說了句，“不過我有個朋友，新點子很多，她或許能幫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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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如果你們現在有空，我這就帶你們過去。這書，掌櫃的回頭算好銀錢送銀票到我府上就是，《南山集》就留着吧。”
“聽聞你與澗先生關係好，想必她應該很想看看祖上的作品。”
風安穆又說了句，這讓林喬玥徹底敗下陣來。
她自己本身對這些東西沒什麼研究，也不明白收集古籍的樂趣在哪裏，但這本書很特殊，對澗鹿應該有特殊的意義。
如果能給她，想來她會很喜歡。
“如此，我就替澗先生謝謝風公子割愛。”
風安穆立即笑了，一臉不要錢的樣子。
南一在一旁沒眼看，只別過臉，完全不想承認這是自家的公子。
錦餘見事情已經談妥，把《南山集》單獨拿出來給林喬玥，又把其他書給下面的人去算錢，便對着林喬玥道，“掌櫃的，若是不急着走，這邊還有事情需要您拿主意。”
“勞煩風公子再稍等片刻，我這實在是難得見着她。”
“請便。”
風安穆忙點頭。
林喬玥跟着錦餘一起去了後院的書房，錦餘給她倒了杯茶，遞到她手上，“小小姐看出來沒有，這風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林喬玥也有些惆悵，“原先還不確定，今日似乎又確定了些。”
“風家在江湖上有一定地位，我看風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江湖人家也不比朝堂的複雜，小小姐或許可以試試。”
錦餘跟在林喬玥身邊，自然也多看了幾眼她的朋友們。
作爲男人，他很清楚風安穆對林喬玥的小心思，今日更是表露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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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風家的小公子，無異於江湖稱霸一方的土皇子，林喬玥如果能嫁給他，將來的路也會順暢許多，不至於像現在這般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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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風安穆舉手投足都是對林喬玥的喜歡和信任，但又從來不做逾矩的事情，家風和家教想必都是極好的。
能有這樣的兒子，他的父母應該也是明禮開明之人。
林喬玥噗哧一聲笑了，她很是認真的看着錦餘，“我確實應該考慮一下不能與他走的太近。”
“小小姐……”
錦餘一臉驚訝，張望着她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林喬玥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聲音幽幽，“餘叔，我現在這樣挺好的。”
“而且，我要做的事情有許多，何必將風家牽扯進來。”
更何況，林喬玥對婚姻一點都不向往，她的母親，她的姨母，都過得不幸福。
男人啊，終歸是靠不住的。
風安穆現在對她好，有多少是因爲年少輕狂的衝動，和得不到的執拗，誰又知道呢？
林喬玥不想去賭。
“可是……有了風家，可進可退，如果小小姐不想理會朝堂的事情了，大不了做個江湖閒人，想必小姐公子們也是極樂意的。”
“餘叔！”
林喬玥聲音大了幾分，試圖讓錦餘停下來。
她端着茶盞，瞧着裏面的自己一張絕美的臉，一雙葡萄般的眼睛明亮清幽，那是絕對的清醒，不帶絲毫感情的。
“我不樂意。”
林喬玥嘆了口氣，又重複道，“我不樂意依附於旁人去生活，也不樂意將權勢交給別人，姨母的下場是最好的證明。”
說完後，她微微掀開眼皮，那雙透亮的眼睛裏竟帶着幾分笑，卻是冷冽的暗黑的。
“餘叔覺得，如果當年景家或者白家，自己要了這江山，還會是如今的局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