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早已經被章則玉直接的搶了去,美其名曰是要和未過門的妻子單獨的增進一下感情。
江闕雖然有些不願,可看着自己妹妹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終是點了點頭。
真是便宜章則玉了。
這次江寧大概是不會隨他們回宜州了。
及笄將近,婚期還會遠嗎?
先後去都城中自己的名下的鋪子轉了一圈,二人這才坐着馬車一路朝着林府而去。
早就收到了消息的林九清,此時已經等在了前廳。
阿寶扭着身子不停的朝着外面張望着,大有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樣。
忽的眼睛一亮,邁着小短腿便朝着遠處的一抹倩影而去。
林九清無奈的跟在他的身後,阿寶雙眸亮晶晶的撲進了白昭意的懷中,撒嬌中又帶了一些幽怨的說道:
“這麼久了姐姐纔回來看阿寶,莫不是身邊有了別人便不要阿寶了?”
阿寶酸溜溜的說着,一雙圓溜溜的眸子卻不停的在江闕的身上打量着。
哼,肯定是江闕哥哥一直纏着姐姐。
江闕的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得!他的情敵來了。
白昭意好笑的捏了捏渾身怨氣的阿寶,彎下身子柔聲哄道:
“怎會,快讓姐姐看看阿寶最近長高了沒有?”
阿寶人小鬼大的抱着白昭意的胳膊不肯撒手,看的江闕心中的醋罈子差點打翻了。
可是在面對一個剛剛七歲的孩子,他又實在是無可奈何。
只好大眼瞪小眼的試圖以這種方式勸對方安分守己。
偏偏阿寶視而不見。
林九清笑着和他們二人打招呼,他也樂得看江闕喫癟,所以默許了阿寶的行爲。
阿寶更加的肆無忌憚。
直接擠入二人的中間,一口一個姐姐的甜甜的喚着。
坐在屋中,林九清看着二人眉宇之間的情意,淡然一笑。
他這次才第一次的覺得,看見了一層又一層的面具的背後,少女原本的模樣。
較之以往,她輕鬆快樂了很多。
在林府待了大半日,二人這纔在阿寶再三的挽留之下淺笑着離去。
……
又一年春。
“世子妃,您小心一些。”
檀香和驚蟄小心翼翼的扶着白昭意的身子,精神高度的緊繃着。
白昭意撫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笑着打趣道:“你們二人看着倒是比我這個即將要做母親的更緊張幾分。”
竹瀝和立夏二人站在白昭意的身側也時刻的警醒着。
此時路上哪怕是有一個不開眼的小石頭,下一刻恐怕也會被她們二人直接一腳踢飛。
“再過一會兒世子便要回來了,若是您有了什麼意外奴婢們怕是現在就可以自裁謝罪了。”
檀香笑着打趣道,望着身側女子的目光滿是柔和。
白昭意嗔了她一眼淡淡的提醒道:“你若是自裁了,那銀月可怎麼辦?”
檀香的耳尖微紅,一向穩重的她此時看着也有些小女兒的姿態。
白昭意挑了挑眉,看來銀月這一年多的努力也並非是毫無用處。
距離白昭意生產的日子越近,江闕的心中便越是不安。
每每看見她半夜睡的並不安穩的時候,他都心疼不已。
終於在一個細雨綿綿的夜晚,幾乎半個宜州的接生婆子都被容安世子請到了府中。
三個時辰後,房中終於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守在屋外的衆人頓時便鬆了一口氣。
母子平安。
文成王夫婦眼含熱淚的抱着尚且有些皺皺巴巴的孩子。
這是他們第一次做祖父和祖母。
江闕和白昭意爲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取名爲懷文,江懷文。
小孩子總是長的格外的快一些,圓溜溜的眼睛總是落在白昭意的臉上好奇又依賴的望着。
她的心中便柔軟的一塌糊塗。
待江懷文一週歲之時,章則玉和江寧二人攜手一同來了宜州。
梁月也帶着她的一雙兒女特意備了禮物來參加週歲宴。當然,許長時被她丟在了家中並沒有跟在身邊。
江寧一見到小小的江懷文便又是親又是抱在懷裏,對這個侄子當真是喜愛的緊。
江闕用眼神輕飄飄的看了一眼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的章則玉,無聲的炫耀了一波自己的兒子。
看!他兒子就是這麼可愛!
江闕走到章則玉的身邊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道:“妹夫,抓緊一些吧,若是有什麼難處儘管告訴哥哥。”
意味深長的眼神仿若一個炭盆扣在了章則玉的頭上,燒的他滿臉通紅。
他這分明是話裏有話!
“江闕你……”
“妹夫,注意言辭,輩分不能亂。”
江闕語重心長的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白昭意同情的在心中爲章則玉點了三根香。
娶了江闕的妹妹,章則玉這一輩子都得被他壓上一頭。
幾人歡歡笑笑的一起用了晚膳,章則玉因爲氣悶比平時還多用了一碗。
梁月的一雙兒女被教養的極好,一左一右好奇的摸了摸窩在乳孃懷裏的小糰子的胳膊。
長公主也十分的疼愛這個孩子,每日總是要派人送來各種小玩意供他把玩。
相聚的日子總是短暫的,江寧哭哭啼啼的被章則玉扶着上了馬車,和他們約定了冬日再見。
臨走時不斷的揮着帕子與白昭意告別。
嗚嗚嗚再見了各種美味的小糕點!
白昭意並不知道江寧是捨不得檀香做的糕點,她還以爲她是真的捨不得自己,也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江闕自然瞭解自己的妹妹,強忍着笑意安撫懷中的女子,將這個美麗的誤會永遠的藏了下去。
……
春去夏又來。
長公主近來總是喜歡躺在院中的樹蔭下的躺椅上吹着夏風,一躺便是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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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姑姑依舊陪在她的身邊,數年如一日。
“長靜,本宮近日總會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昨夜我好像見到楊郎他來見我了。”
長公主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雙眸望着一片落下的樹葉星光點點。
楊郎已經許久沒有入過她的夢了,久到她差一點都快忘了他的樣子。
她以爲他是怨她的。
畢竟當年他若是沒有娶她爲妻,如今也許都已經兒孫滿堂了。
又怎會死在了風華正茂的那一年。
可他終究還是捨不得不來見她。
她的楊郎啊,始終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他說,他不怨,只餘虧欠。
丟下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活了數年,沒能如約陪在她的身邊。
長公主的臉上無聲的滑過了一滴淚水。
尤姑姑偷偷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壓下聲音中的哽咽回答道:
“駙馬他定然是記掛着您的。”
長公主笑了又笑,眸中隱隱的映出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他會的。”
“他在等我呢。”
尤姑姑的淚水掉的更兇了幾分,轉過身去卻看見了身後一身淺綠色衣裙的女子。
白昭意的眸中盛滿了淚水,無聲的朝着她搖了搖頭。
終是一年盛夏,蟬聲不絕於耳。
長公主笑着合上了眼睛,任由微風拂過她的臉頰。
她的少年郎啊,久等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