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蕙頓了頓,道:“不用,別耽誤您去當差。”
魏曕便走過去,直接將坐在椅子上的她抱起來。
殷蕙還維持著敷眼睛的姿勢,胳膊舉著,雞蛋稍微往上挪挪,睜開眼睛,看到他神情寡淡的臉。
在魏曕看過來之前,殷蕙及時閉上眼睛。
魏曕將她放到牀邊,他搶過那兩顆溫熱的雞蛋,學她那樣輾轉。
殷蕙已經擦過臉了,除了眼皮腫,臉蛋白白淨淨的,嘴唇也如櫻桃紅潤佑人。
魏曕莫名想起新婚夜的她,緊張地一動不動,他只是俯身靠近,她臉都紅透了。
十年即將過去,她好像都沒什麽變化,除了膽子大了些。
“以後再有委屈直接告訴我,你不說,我如何知道你怎麽想。”端詳片刻,魏曕低聲道。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讓他變得甜言蜜語張口就來,亦或是見到她便笑臉相對,魏曕做不到,可她若有什麽要求,只要不過分,他都會盡量滿足。
殷蕙抿唇,明白昨晚她洶湧的眼淚也讓他誤會了。
其實這輩子的魏曕對她很不錯,她沒什麽可抱怨的,她控訴的是上輩子的那個魏曕。
“沒委屈,我,我也不知道昨晚怎麽回事,哎,不提了,您也忘了吧,就當沒發生過。”
殷蕙摸到他的衣擺,輕輕扯了扯。
魏曕看著她撒嬌的樣子,笑了下:“肩膀都被你咬出血了,你讓我當沒發生過?”
殷蕙動作一頓,居然咬得那麽嚴重嗎?
她躲開他手裡的雞蛋,想看看他的傷。
魏曕擋住她的手,意味深長道:“晚上再說。”
殷蕙刷地紅了臉。
臘月下旬,魏曕開始休假,還真的挑了一個陽光明妹的好日子,陪殷蕙去郊外跑馬。
不過短暫的休息後,大家就又開始了新的一輪年關應酬,殷蕙要帶著孩子們去親戚們家裡吃席,蜀王府也要設宴宴請回去。
抱著早忙完早休息的念頭,殷蕙與魏曕商量過後,定下自家於臘月二十七設宴。
既然是宴請親朋好友,殷蕙也分別給祖父一家、殷蓉一家送了帖子。
到了二十七這日,蜀王府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不提大人,光是魏曕五兄弟家裡就有十四個孩子,雖然九郎、寶姐兒、十郎都因為太小沒帶過來,剩下的十一個也夠多了,再加上大公主家裡的三個、二公主家裡的兩個,以及殷明禮、蔣如、蔣智,放眼望去,蜀王府的花園裡處處都能瞥見孩子的身影。
一堆皇親國戚而前,殷蓉拘謹極了,只能一直跟著弟妹謝竹意,寸步不離的。
像徐清婉、紀纖纖、王君芳、二公主,自成一圈有說有笑的,並不會刻意帶上她們倆,大公主、福善、魏楹比較平易近人,時不時將話題送過來,總算沒有讓殷蓉、謝竹意太尷尬。
坐著坐著,謝竹意要去淨手,殷蓉馬上提議一起去。
走出貴婦人們的視線,殷蓉輕輕拍拍胸口,低聲與謝竹意道:“又是王妃又是公主的,哪怕去年已經見過一次了,我還是緊張。”
謝竹意道:“緊張什麽,大家都是來做客的,只要你不犯錯,也不用擔心人家擺架子,咱們家現在也有爵位了,該昂首挺胸就昂首挺胸,不然一身小家子氣,自己被看輕不說,連二姐姐而上也不好看。”
她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殷蓉瞥眼謝竹意年輕美麗的臉,暗暗咬唇,她是正經的殷家嫡出小姐,沒沾上殷蕙、祖父什麽光,謝竹意倒好,因為嫁了殷閬,一下子成了伯府的世子夫人,有爵位在身,自然能挺直腰杆。
妯娌倆從花園經過,殷蓉牽掛孩子,四處張望,忽然發現衡哥兒與自己的女兒蔣如在一起,女兒低著頭抹眼淚,衡哥兒遞了一方帕子過去。
謝竹意也看到了,皺眉道:“這是怎麽了?”
她想過去看看,殷蓉目光一轉,挽住她的胳膊道:“算了,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咱們就別過去了。”
她這個親娘都想得開,謝竹意只好打消了念頭。
殷蕙雖然沒看見這一幕,待宴席散後,自有派去照看一眾孩子們的管事嬤嬤將一件件事稟報給她。
“小主子們玩捉迷藏,如姐兒先藏了一個地方,莊姐兒後來也跑過去,把如姐兒趕跑了,結果如姐兒站在外邊猶豫的功夫,被六郎發現了,六郎還抓出了莊姐兒,莊姐兒就罵了如姐兒一頓。”
如姐兒臉皮薄,躲到一旁哭,衡哥兒見了,上前安慰。
很簡單的一件小事,殷蕙沒有放在心上。
殷蓉卻冒出了一絲希望,夜裡與蔣維幀道:“咱們如姐兒長得好看,與衡哥兒又是青梅竹馬的關系,你說,將來……”
蔣維幀撥開她搭上來的胳膊,諷刺道:“這種美夢,我勸你以後都不要再做,還有,以後蜀王府再有宴請,你自己去,不必再帶孩子們。”
他不但不支持妻子的美夢,還直接斷了自家孩子與蜀王府三兄妹發展任何青梅竹馬情誼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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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蓉委屈道:“我還不是為了孩子們好,真成了……”
“有你大哥那層關系在,這事成不了,所以你也不用做夢。”蔣維幀再次打斷她。
殷蓉一肚子的話都被堵在了胸口。
過了除夕,便是景和二年了。
大年初一,殷蕙與魏曕帶上孩子們,進宮給帝後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