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顏吩咐幹歌直接去把量衣尺拿過來,進門時聞衍已經站在她平時躺着的軟塌前,就等她過來量尺寸。
又是愣了一下,便開始忙活起來。
忍不住嘟囔道,“師父想要什麼顏色的衣服?我覺得遠山黛色挺好,雖月牙白也很適合你,但我做的終歸要不一樣一點,對吧?”
錦顏拉長尺子,在他兩肩之間拉開,微微踮起腳尖,髮髻蹭到他下巴,微癢。
聞衍聲音黏在喉嚨一般,微微滯了滯,“好,聽你的。”
錦顏擡頭看過去,額頭觸及到他下巴,一時又愣了愣,手上的動作都慢了些,忙又退開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在紙上記下剛纔量的數字,這才擡起他的胳膊,又道,“若是做得不好了,你也不準嫌棄的哦。”
“阿顏做的自然是極好的。”
“師父何時也<span>學</span>會了這些哄<span>人</span>的話?”
錦顏輕笑着說了句,卻覺得歡快了許多,她做的衣服自然沒有鋪子裏專業的裁縫做得好,但肯<span>定</span><span>也</span><span>是</span><span>能</span><span>拿</span><span>得</span><span>出</span><span>手</span>的。
前世是正兒八經的溫柔賢淑,這種繡花做衣服的事情,一直都是信手拈來。
其實剛重生那會兒,她是斷了這輩子要做這種事情的想法,卻沒想到,還是免不了要做一些的。
量了手的長度,便瞧着他腰身愣了一會兒。
想着蕭悅溪當初在醉仙樓第一眼就看上聞衍的腰,此時再看,又不自覺紅了臉。
錦顏往前走了一步,兩人腳尖相抵,她身子前傾,手中的尺子在他後背繞過,臉挨着他手臂,鼻尖盈滿了他身上的香味。
靜謐無聲的清晨,四處都是光影,兩人站在書房中間時,卻又宛如一對璧人。
聞衍僵着身子一動不敢動,只垂眸時瞧着她如雲的髮髻,那根白玉的髮簪格外顯眼,她似乎很喜歡用。
終於,她的身子退開了些。
他輕輕呼出口氣,有種鬆了口氣的恍惚,後知後覺剛纔竟是忘了呼吸。
錦顏量了尺寸,顫抖着手寫上,心道確實是好腰!
房間一時之間安靜得詭異。
直到把所有的尺寸都量完了,她收了尺子放在自己桌上,<span>盯</span><span>着</span><span>那</span><span>些</span><span>尺</span><span>寸</span><span>發</span><span>呆</span>,“好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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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衍忙出了門,卻又在書房門口定住,想了會兒後才往自己房間去。
錦顏愣了愣,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過確實有些怪怪的。
聞衍不是沒抱過自己,可那都是緊急情況,今日這種……也算不得抱着吧。
他身上味道是真好問,帶着竹葉和松木沉香的清淺冷冽,而且涼涼的。
“小丫頭!”
“呀!”
<span>身</span>後忽然傳來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回頭時見着是元<span>景</span>又氣得不<span>行</span>。
元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這丫頭<span>在</span><span>想</span><span>什</span><span>麼</span>?”
“沒想什麼,你<span>這</span>是從哪裏搞來的蓮蓬<span>和</span>荷花?”
自從上回喫過錦顏給的蓮蓬後,元景徹底喜歡上這東西,整個夏天,他三五不時的就搞一些回來。
每回都是抱着一大捆,最終形成的效果就是他的腦袋周邊長出許多蓮蓬和荷花來,怪異滑稽得緊。
元景把那些一股腦兒擱在她書桌上,“這是給你的,下回再搞個燉鍋喫如何?”
錦顏挑眉,“昨天才喫。”
“我不管,今天也想喫。我給你搞了這麼多……”
“<span>顏</span>顏……”
外頭,蕭悅溪的聲音傳來,<span>卻</span><span>見</span><span>元</span><span>景</span><span>眉</span><span>頭</span><span>忽</span>然皺了皺。
“你是不知道,我今日遇到個死賊,他……”
蕭悅溪呆如木雞,盯着書房裏的元景,又看了眼一臉莫名的錦顏,再看那書桌上被元景霍霍的蓮蓬和荷花。
“你……你你,你這個賊!”
她手指着元景,氣得不輕。
錦顏滿臉黑線,“你這是薅了太子的花麼?”
蕭悅溪雙手叉腰,哂笑了聲,“何止是薅了皇兄的花,他差點毀了皇兄的荷花池。”
“<span>怎</span>麼<span>說</span>?”
錦顏瞥<span>了</span><span>眼</span><span>元</span><span>景</span>,<span>說</span><span>實</span><span>話</span>,她覺得這人做得出來。
“那還不是因爲丫頭喜歡蓮蓬和荷花,我纔去給你搞來的嗎?”
可是,你不去搞幹歌每日也會送一些過來,而且都是十分齊整的嫩蓮蓬,也都還是花骨朵兒的荷花,可以放好些天呢。
蕭悅溪這就不幹了,“他分明將整個荷花池的水都給放了!”
原先滿池子的清水,一望無際的荷花和綠葉,夏日劃了小船在裏面,她經常在荷葉的遮掩下一睡就是一個下午,呵……現在只剩下一池子的泥!
想想都覺得生氣!
“這樣纔好摘,不然<span>水</span><span>太</span><span>深</span>……”
“沒有船嗎?好好的小船你不用!”
“<span>今</span><span>日</span><span>去</span><span>的</span><span>時</span><span>候</span><span>沒</span><span>有</span>。”
“你這個死賊,你還委屈上了,你摘蓮蓬,摘荷花,和本公主說過嗎?和皇兄說過嗎?”
蕭悅溪真的<span>要</span><span>爆</span><span>炸</span><span>的</span><span>樣</span><span>子</span>。
她一個箭步衝上來,元景當即到了錦顏背後。
那鬍子依舊一翹一翹的,只聽得他幽<span>幽</span><span>道</span>,“<span>這</span><span>件</span><span>事</span><span>我</span>家徒兒定然會與太子說的,這也不是你的東西,你激動個什麼?”
“你……”
“這真的是國師的師父嗎?國師那樣的人,怎麼會有這樣的師父?你配嗎!”
蕭悅溪臉都黑了。
元景當即不幹了,忙站在錦顏邊上,雙手環胸,虎着臉道,“你這女娃娃,不就是一池子荷花嗎?如今都快入秋了,再不摘了吃了,等爛在池子裏麼?再說了,放幹了喫蓮藕不是挺好?藕帶也是好喫的!正好方便去取!”
“你看他,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
兩<span>人</span>你看着我,我看<span>着</span>你,誰也<span>不</span>想放<span>過</span>誰。
錦顏揉了揉眉心,“悅溪找我不是爲這事兒<span>的</span><span>吧</span>?<span>去</span><span>我</span><span>房</span><span>間</span><span>說</span>。”
說着,她拿了記錄尺<span>寸</span>的宣<span>紙</span>,順便挑選<span>了</span>幾支還不<span>錯</span>的荷花,自己先走了出去。
在門口時又吩咐幹歌,晚上煮蓮子粥,讓他們下火。
“哼!”
背後猛地傳來蕭悅溪的冷哼聲,錦顏眨巴着眼睛,裝沒聽到,直接去了自己的院子。
這時候又隱<span>約</span>聽到元景氣呼呼道,“<span>你</span>這孩子這般藏不住事兒,<span>難</span><span>怪</span>情路坎坷!”
“你這老道信口雌黃,小心本公主撕了你<span>的</span><span>嘴</span>!”
錦顏步子頓了頓,微微側頭,卻也終歸只是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