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淑君怒極而笑,狠狠地盯着時青雪,哼道:“你覺得這可能嗎?”
開什麼玩笑呢!
要她同意董慧重回時家已經夠勉爲其難了,時青雪竟然還妄想讓她去董家求董慧回來,意圖將她的尊嚴踩在地上。
哼!
他們想都別想,莫淑君纔不會因此妥協的。
時青雪無所謂地聳聳肩,淡道:“既然這樣,那青雪還是明天就先將我手中兩張供認筆錄交到官府備案吧!若是官府的人不受理,青雪在太后娘娘那兒還是有幾分薄面的,相信太后娘娘一定會願意替青雪做這個主的!”
“你……”莫淑君氣得直哆嗦。
她沒想到時青雪竟然真的那麼‘渾’,要徹底毀了時俊才的名聲!
“你這是要威脅本宮嗎?”
時青雪目光平視莫淑君,甚至還好心情地勾了勾脣,淡淡道:“怎麼敢?只是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孃親在這個家受的委屈已經夠多了,青雪不過是想要儘儘孝道,不過分吧?
再說了,祖母現在去董家,一來是還孃親一個公道,二來也算是疼惜兒媳婦,就是傳出去也會是美談。對大家都好,祖母若是執意不肯,那青雪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青雪深知莫淑君對世俗眼光的看重,並沒有逼着莫淑君當衆丟臉,還挑了一個對大家名聲都好的法子。
然而這樣一來,莫淑君有苦不能說,估計得更加憋悶不已。
莫淑君的老臉一時間色彩斑斕,有怨恨,有不甘,有急切,還有擔憂……
片刻之後,她忽然將所有情緒一斂,低着頭,平靜沉啞地說:“好,本宮去。”
時青雪敲定一件大事,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但想想,她又對莫淑君的人品很不放心,便說:“擇日不如撞日,青雪願明日就陪祖母一同前往董家,去跟孃親說清楚。”
莫淑君擡眼掀了時青雪一下,沒有吭聲。
只冷冷地下了逐客令,“好了,你要說的話也都說完了,趕緊滾吧。”
————
第二日大早,莫淑君再次坐上馬車前往董家。
然而與幾日前的洋洋得意、看好戲的心情截然不同,她此時滿心怨憤,不甘不願地踏進了董家的大門。
這回,她得到的待遇也與上一次相差甚遠。
董慧直接稱病不出,只有一個歐陽雨心姍姍來遲。
歐陽雨心看見莫淑君,還以爲對方是因爲女兒那封和離書而來,直接冷淡地下着逐客令,“該說的阿慧都已經在信中跟你們家說清楚了,現在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們快點給我滾吧!”
這大概是莫淑君生平第一次被人叫‘滾’的,臉上那叫一個難堪羞憤。
偏偏歐陽雨心與她算是平輩,她還不能拿長者那一套來壓歐陽雨心,又礙於時青雪正拿捏着她的把柄,也不敢真的甩袖走人。
憋屈地將這一切生生地忍受下來。
時青雪在一旁圍觀了好一陣子,終於欣賞夠了莫淑君的憋悶,感覺孃親之前所受過的委屈得到了‘回票’,這才心滿意足了。
她今天的主要目的還是來迎回孃親的,真把莫淑君逼進死路也不行。
青雪想了想,主動走上前,將歐陽雨心拉到一旁,小聲地解釋:“外祖母,上次的事情是有些誤會的,所以這次祖母親自登門就是想要跟孃親解開這個誤會,並請孃親回去的。”
歐陽雨心聽了時青雪這話,先是大喜,覺得董慧苦盡甘來,時家終於來人接她回去,總算不用當棄婦被人看不起了。
可轉念想到上次莫淑君在他們家作威作福,讓董慧受盡了委屈,她又替女兒感到深深的不值。
歐陽雨心斂去笑容,故意大聲地喊:“誤會?這哪裏是誤會了?你們不是都要給時國公納妾,人都已經娶進門了吧?還能說是誤會?”
時青雪把話引子挑了出來,但並不打算替莫淑君解釋,只遞了個眼神過去。
後者明白,雖然心有不甘,停頓片刻還是放軟了態度,“親家母,這確實是個誤會。冷顏那丫鬟品行惡劣,如何能夠嫁給和兒,本宮先頭弄錯了。他們也沒有成婚,若是你們不信本宮的話,可以問問青雪,她什麼都知道。”
歐陽雨心第一次見莫淑君這般緩和的態度,連‘親家母’的稱呼都叫出來,頓覺神奇不已。
再聽到時俊和並沒有娶冷顏,她的怒氣又消散不少。
只是梗着一口氣,不願輕易鬆口,“當初說娶的人是你們,甚至還讓一介惡奴欺壓到當家主母身上,現在卻反過來說什麼事情都沒有?時國公並沒有娶妻?合着先頭唱白臉的人是你們,現在唱紅臉的人還是你們,什麼事情都讓你們說盡了?我們董家就只有乖乖聽從你們安排的份?
可沒有這樣的道理!今天你們若是不給個合情合理的解釋,我可沒有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
歐陽雨心說話跟放炮似的,一股腦全部甩給了莫淑君。
尖酸刻薄的話語猶如一把把利刃,刺得莫淑君渾身發疼。
莫淑君深吸了口氣,心說自己都已經來到這裏,‘委屈’也受了,如果這個時候打退堂鼓,實在太划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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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如先把董慧哄好了,把人帶回家,她怎麼說也是董慧名義上的母親,將來再要收拾董慧,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樣一想,莫淑君又硬生生忍了下來,臉上竟然還露出點討好的笑容,因爲業務不太熟練,顯得詭異無比。
她放緩語氣,又道:“先前是本宮……是我沒把這件事處理好,傷了慧孃的心。我也不想替自己辯駁什麼,但怎麼說咱們也是一家人,今日我特地上門來,就是想跟慧娘說幾句體己話,然後請她同我一道回時府,也算一家團聚了!這樣可好?”
天啦擼!
這恐怕是莫淑君當上‘大長公主’一來,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放棄尊貴的‘本宮’,自稱‘我’的。
別說歐陽雨心了,就連時青雪都不禁感慨莫淑君的‘能屈能伸’!
“哼!你這話倒是說得很漂亮嘛!”歐陽雨心臉上還是沒好氣,但是態度明顯是軟了下來。
董慧畢竟是時國公府的兒媳婦,將來也是要回到時國公府生活,若是把關係鬧得太僵也不好。
歐陽雨心又徑自嘀咕了幾句,才終於鬆了口:“好吧!既然你們那麼有誠意,又保證會好好對待阿慧,那我就當作這次的誤會過去了。不再追究,讓阿慧跟你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