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蘇棠和姜遲回到姜家別墅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後，蘇棠拿出手機一看，這才發現手機已經沒有電了。她將手機插上電池充了一會兒電之後，班主任就打電話進來了，她忙拔掉充電器，接起了電話。
“蘇棠，身體好點了嗎？”班主任在電話那頭關切地問道。
蘇棠這才想起來，她下午走得非常匆忙，於是讓翟璐幫她和班主任請假，用的理由是她身體不適，所以提前回家休息了。蘇棠抿了抿唇，她不習慣說謊，此時只能輕聲地嗯一聲來應付。
“平時學習也需要注意勞逸結合。”班主任絲毫不懷疑好學生蘇棠會說謊，此刻語重心長地對她說。
“知道了，老師。”
“今天太晚了，你早點休息，明早你的演講稿可以準備開始起來了，越早發給我越好。”班主任在電話那邊不忘再一次地囑咐道。對於蘇棠，他給予了極大的重視和期望，這一次的開學典禮演講，機會難得，不容有失。
“好的，老師。”
掛完電話之後，蘇棠才深呼了一口氣，坐在了牀上。直到此刻，她的心情都無法完全平靜下來。因為今天真是兵荒馬亂又驚險刺激的一天。在短短的半天之內，就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先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蹺課了，不是在蹺課成風俗的大學，而是在課業緊張的高三蹺課了。而且她第一次蹺課還不是逃了一節課，而是逃了整整三節課，此刻想來，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瘋狂。之後，她和淩琅去了之前的二十多年從未涉足過的地下賭場，見識到了傳說中的打黑拳到底是什麼樣的，最後他又和姜遲一起去了他媽媽安身的墓園。
姜遲說，他會一直保護她。
姜遲還說，希望她一直陪著他。
他的為人果然就如同淩琅說的那般，對自己人好到沒話說，好到蘇棠也說不出一點不好來。
蘇棠發現，自從認識了姜遲之後，她彷彿進入了一個新世界。這個世界，對於她而言是全然陌生的，但是又奇異地讓她無法抗拒。
蘇棠抿抿唇，不再多想，她洗了一個熱水澡，之後就躺牀上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蘇棠起牀吃完早飯之後，就馬不停蹄地準備了一份五分鐘的演講稿，寫完之後她自己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明顯的錯誤之後就發送給了班主任，班主任似乎一直在等著她的郵件，所以回復得非常快，他還在回復中稱讚了蘇棠的演講稿很棒，不需要修改，希望她就照著這份稿子好好練習，到時候在臺上脫稿演講。
蘇棠回復了一句“好的。”之後就認真準備起來。
畢竟是她自己的寫的稿子，再加上有上一世豐富的經驗在，所以蘇棠背起演講稿來特別快。沒一會兒，五分鐘的演講稿蘇棠就背順了。
背完之後，蘇棠待在自己的房間裡，有些心神不寧。她擔心姜遲還會去黑市打拳，雖然姜遲說不要她操心，但是蘇棠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從抽屜中拿出了自己的銀行卡。
今天是週六，但是姜遲也沒有出門，而是就待在自己的房間裡。蘇棠走到姜遲的門前，在他的門上敲了兩下，沒一會兒，姜遲就邊打著電話邊給她開了門，看到蘇棠，他就對電話那頭的人說“等會說”，之後就乾脆地掛了電話。
蘇棠猜到電話那頭的人可能是二哥，姜遲他們應該還在為難那缺了的三萬多塊錢。蘇棠沒有多想，直接把自己的銀行卡遞到了姜遲的面前，輕聲說，“卡裡還有五萬元，你們可以先用急。”
姜遲一愣，一時沒有接過，“包子……”
蘇棠打斷了姜遲的話，將銀行卡塞到姜遲的手中，然後軟軟地說，“姜遲，我和三哥還不熟，所以這錢不是給他的，是給你的。”
姜遲一時沒有說話，只是靜默地看著蘇棠。
蘇棠一直垂著頭，她抿了抿雙唇，解釋說，“這是我爸爸給我的生活費，你放心用吧。”說完之後，蘇棠忍不住跟上了一句，“就是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去打黑拳了？”
蘇棠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姜遲的回答，空氣一時無聲到靜謐，她終於忍不住抬頭朝姜遲看去，只見此刻姜遲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眸色黝黑，彷彿旋渦一般能讓人沉溺其中。看到她抬頭，姜遲才微微勾唇，然後很認真地回答說，“好。”
一個字，落地有聲。
蘇棠忍不住彎唇微笑。
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很快就到了週一開學典禮的這一天。
直到到了班級，姜遲才知道蘇棠這一次摸底考試考了年級第一。他看著身邊的蘇棠，摸了摸她的頭，稱讚道，“原來我家包子這麼厲害。”接著他微微勾唇，問她，“你想要什麼獎勵？”
蘇棠聽聞馬上搖了搖頭，軟軟地說，“不需要獎勵，只需要你好好學習就好了。”
雖說蘇棠知道姜遲以後是要進軍校的，軍校對文化課成績不是那麼重視，但是姜遲的分數實在是有點太低了，除了數學和理綜勉強合格，他的語文和英語成績簡直慘不忍睹。總分，也是低到慘不忍睹。
姜遲忍不住輕嘖了一聲，對蘇棠玩笑道，“那你教我。”
蘇棠點了點，認真地說，“好。”
姜遲愣了一瞬。淩琅和翟璐在一旁，聽到蘇棠的回答，忍不住雙雙大笑出聲。
“遲哥最不愛學習了。”翟璐忍不住捂嘴偷笑。
“這是要遲哥命啊。”淩琅也在一旁大笑著說。
姜遲揚了揚眉，朝他們兩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就一眼，翟璐和淩琅就都灰溜溜地轉過身去，不敢再開他玩笑了。
蘇棠倒是把幫姜遲補習英語和語文的事情放在了心上。
時間很快就到了開學典禮的時刻，和每一次的開學典禮一樣，這一次的開學典禮也是一開始校長講話，接著才輪到學生代表講話。當校長在講臺上神情激昂地鼓勵全年級學生努力學習的時候，蘇棠早就已經等在台下了，就等著她自己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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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蘇棠的不遠處走過來了一個人。
對方紮著馬尾辮，即便是穿著一身校服，也青春靚麗，走路的時候，馬尾辮在她身後一甩一甩的，顯得活力十足，只不過對方的神情有些冷淡，身上更是帶著一種目空一切的盛氣淩人之感。
蘇棠就這樣看著許凝冬一點一點地朝自己靠近，直到站在她的跟前。
“你就是蘇棠？”許凝冬站在離蘇棠幾步遠的地方問道。
蘇棠點了點頭。
許凝冬蹙了蹙眉，眼光挑剔地在她臉上停留了數秒，然後聲音冷淡地說，“這次考試算你運氣好，下次，你就沒有這樣的好運了。”
蘇棠抿了抿唇，一時沒有說話。
許凝冬最後留下一句，“下一次月考，我很期待你的表現。”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
許凝冬這次過來，彷彿就是為了下戰書。
蘇棠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這時候校長已經在臺上說，“下面，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有請學生代表蘇棠上臺講話！”
台下一時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蘇棠將許凝冬放到腦後，忍不住抬頭挺胸，步履從容地走到了臺上的麥克風前。
這樣的場景上一世早已經重複過數次，所以她一點都不怯場。因為這是她擅長的領域。在臺上的她，和在台下時的她不同，此時在臺上的她是自信的，也是耀眼的。
台下烏泱泱的一片人頭，根本連誰是誰都認不出來，但是蘇棠知道，其中一大部分人都關注著她，其中包括姜遲，淩琅，以及翟璐。
她深吸了一口氣，開始了自己的演講，“敬愛的老師，同學們，大家好，我是蘇棠。今天非常榮幸，能站在這裡作為學生代表講話，接下來，我想談一下我的學習經驗……”
五分鐘的演講很快就過去了，蘇棠說話流利，語速適中，神態落落大方，她提出的幾點學習經驗又非常有效，所以當她鞠躬致敬完畢，然後往台下走得時候，下面響起掌聲比一開始還要熱烈幾分。
蘇棠從學生群中經過的時候，聽到不少人都在談論著她。
“快看，這個就是新鮮出爐的年級第一？感覺很厲害。”
“我也覺得她很厲害。”
“這可說不準，也許她這一次估計超常發揮了，誰知道她下一次能表現得怎麼樣。”
“喂喂，你們看，她的臉是怎麼回事？怎麼上面還包著紗布？真是有礙觀瞻。”
“對哦，她的臉毀容了嗎？”
接下去的一些話就全都是圍繞著她的臉展開的了。幾乎都是在討論她臉上的紗布以及紗布下面的傷口。蘇棠忍不住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她迫不及待想要回到自己班級的隊伍中去了。
蘇棠回到十六班佇列的時候，看到姜遲正被很多男生緊緊拉著，不少人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勸他，“姜遲，就這麼算了吧。”
但是姜遲的神情看上去明顯不會就此甘休。
蘇棠往不遠處看去，只見那裡有一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男生，此刻那人也被很多人拉著，不讓他沖上前去。
姜遲眉目冷淡，神情冷凝地盯著不遠處的那個男生。
蘇棠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姜遲的身前，著急地問，“姜遲，怎麼了？”
姜遲揮開了身邊人的手，收斂了幾分臉上的冷漠，他輕嘖了一聲，若無其事地說，“沒事。”
蘇棠不相信，追問了一句，“真的沒事？”
“嗯，真的沒事。”姜遲還是一樣的回答。
這時候，教導主任過來了，他一過來就問，“聽說這裡有人打架？具體是怎麼回事？”
兩方人馬對峙著，一時沒有人回答。
教導主任神情嚴肅，他語氣嚴厲地說，“打架的人出列。”
姜遲雙手插兜，神情隨意地走了出去。
而另一個鼻青臉腫的男生一邊捂著臉的肚子，一邊神情痛苦地走了出來。
教導主任先問那個男生，“你還好吧。”
男生虛弱地說，“還行。”
教導主任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他們兩人，語氣不容置喙地說，“你們兩個來我辦公室一趟。”
蘇棠聞言，忍不住緊緊地抓著姜遲的手臂，語氣擔憂，“姜遲……”
姜遲隨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語調輕鬆，“沒事，我等會就回來。”
蘇棠沒有辦法，只能鬆開手，看著他和另外一個男生跟著教導主任一起離開了。
姜遲一離開，蘇棠就忍不住問淩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姜遲才會和人打架。但是淩琅就是閉口不言，守口如瓶，一個字都不肯透露。用他的話說就是阿遲不讓他說，所以他不能說。
蘇棠又氣又急，轉頭問翟璐，但是翟璐也支支吾吾地不肯說，她歎了口氣，“蘇棠，遲哥說了，不讓說。”
正當蘇棠乾著急的時候，傅小雅在一旁冷笑著開口了，“你家的遲哥哥啊，剛剛為你出頭了呢。”
蘇棠一時不明其意，剛才的事情，怎麼和她扯上了關係。她茫然地看著傅小雅，此時也不是計較兩人不對的時候了，她現在只想知道剛才姜遲為什麼又打架了。
傅小雅呵呵了兩聲，用手將耳邊的鬢慢條斯理地發別到了自己的而後，然後目光玩味地看著蘇棠，陰陽怪氣地說，“之前那個男生說啊，真想鑽進你的裙子底下，看看你裙下的風光呢。你家遲哥哥一聽這話啊，整個人當場就炸了呢！”
蘇棠聞言呆愣住了。
傅小雅的目光又是嫉妒又是看好戲一般地從蘇棠白皙的小腿以及若隱若現的大腿上劃過，她忍不住輕哼了一聲，語氣嘲諷地說，“別看你長得不怎麼樣，這一雙腿倒是可玩年，又白又長又直。怪不得隔壁班那個男生啊，一見你的腿就色心大起了。”說完，她還獨自一人捂嘴偷笑了起來。
“傅小雅，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難聽？”翟璐聽到這話都忍不住炸毛了，她忍不住出聲質問道。
“難道我說的不對？”傅小雅說著，翻了個白眼，然後陰陽怪氣地繼續說道，“而且我這明明就是對她稱讚啊。你看，明明是同樣的校服裙子，穿在我們身上就尋常得很，穿在她身上，嘖嘖，你看看，那個勾人，簡直就是狐狸精在世也不過如此了。”
“行了，傅小雅你就少說兩句吧。”
“對啊，傅小雅，別說了。”
周圍的人聽到這裡也都聽不下去了，紛紛出聲讓傅小雅閉嘴。
淩琅的拳頭都已經握起來了，要不是打女人的男人太無能，此刻他都想直接沖上去甩傅小雅兩個耳光了。
傅小雅倒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看到這麼多人都不滿了，她也就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反正她已經達到了想要奚落蘇棠的目的了，不是麼？
蘇棠聽完傅小雅的話之後臉色蒼白，睫毛輕顫，整個人彷彿脆弱的枝丫，一折就會斷。
翟璐看到，一把抓住了蘇棠的手，語氣和緩地安慰她說，“蘇棠，你別聽傅小雅的，她這是嫉妒你。”
“是呀，四妹，傅小雅那瘋婆子的話你可別放在心上。”淩琅緊緊地跟上了一句。
蘇棠咬緊了唇，之後才緩慢地點了點頭。
蘇棠幾人回到教室之後，姜遲沒過多久也回來了。
她從座位上站起來，幾步走到姜遲跟前，語氣猶豫地問，“姜遲，教導主任有沒有說什麼？”
姜遲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語氣毫不在意地說，“放心吧，就是寫個檢討。”
蘇棠沉默了幾秒之後，咬了咬唇，輕聲說，“姜遲，我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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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遲聞言挑了挑眉，知道蘇棠是真的知道了，然後他轉頭看向淩琅，語氣危險，“阿琅，你跟她說的？”
淩琅忙搖了搖頭，連連擺手否認，“不是，你跟我說了別說，我哪敢告訴四妹啊。”
“那誰說的？”姜遲眼眸微眯，神情不悅。
蘇棠搖了搖頭，她不想提傅小雅這個名字。所以她只是輕聲說，“是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姜遲，以後別因為我打架了。”
姜遲舔了舔唇，輕嘖了一聲，“包子，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
蘇棠聞言，眼眶微微發紅，像一只兔子一樣，她忍不住問，“姜遲，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姜遲輕笑一聲，將手輕輕放在蘇棠柔軟的發頂，聲線低沉，“你是我四妹，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蘇棠聞言，整顆心都暖洋洋的。
姜遲揉了揉蘇棠柔軟的頭髮，輕笑著說，“放學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獎勵你考了年級第一。”
蘇棠忍不住奇怪地問，“是什麼地方？”
姜遲神秘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淩琅一直在一旁偷聽他們說話，此刻他在一旁聽到姜遲說的，實在是憋不出了，他驚呼出聲，“阿遲，你難道是要帶四妹去那裡玩？”
姜遲勾了勾唇，並不回答。但是淩琅已經從他的表情中知道了答案。他忍不住跑到姜遲跟前，雙手合十道，“阿遲，你也帶上我吧，我想去那裡很久了。”
姜遲眉目不動，語氣清淡地說，“下次吧。”
淩琅忍不住大聲哀嚎。蘇棠看到淩琅的反應，倒是有點好奇放學後姜遲到底會帶自己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