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紫金丹,元卿凌又睡了一個時辰多,醒來之後,果然覺得傷口疼痛消減了許多,而且,能感覺到傷口不再滲水。
她下地走了幾步,也覺得痛感確實沒那麼強烈了,至少這樣行走不會扯動傷口引致尖銳撕拉的痛。
喜嬤嬤推門進來,見她已經起來,道:“王妃起來就好,出去走動走動,吃了紫金丹,需要活動運行氣血的。”
元卿凌道:“好,我正想出去走走。”
“老奴陪着您。”
兩人剛出了院子,便見一名年輕太監急忙跑過來,臉色蒼白駭然,“王妃,楚王請您趕緊到乾坤殿去。”
喜嬤嬤一手拉住他,“什麼事啊這麼着急呢。”
太監都快哭出來了,“福寶從文昌塔上摔下來,都快沒氣了,太上皇得知,一下子背過去了,如今殿中亂作一團,已經命人去請皇上了。”
喜嬤嬤一下子驚慌起來,太上皇重視福寶,就跟親孫子似的,福寶被人出事,太上皇必定傷心激怒。
心疾最忌的便是這門。
她連忙回頭叫元卿凌,卻見元卿凌已經顧不得傷勢,急忙走了。
元卿凌快步走到乾坤殿,殿中確實亂作了一團,皇后和褚明翠着急地站在一旁,宇文皓和齊王都在牀前,御醫也在手忙腳亂地診脈檢查。
明元帝和太后都沒到。
元卿凌快步過去,拉住宇文皓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宇文皓看了她一眼,然後走過去先攔住御醫,“御醫,皇祖父怎麼樣了”
元卿凌馬上過去,從枕頭底下拿出舌底丸放入太上皇的舌底,因是背對着皇后與褚明翠,此舉,她們並未看到,但是褚明翠卻一直盯着元卿凌,察覺了異樣。
太上皇沒大礙,只是一時背過氣去。
元卿凌見御醫上前扎針之後,太上皇呼吸已經順暢了許多,她鬆了一口氣,退了出去問方纔的那太監,“福寶呢”
太監道:“齊王妃說怕惹太上皇傷心,已經讓人在殿外挖坑埋了。”
“不是還沒斷氣嗎”元卿凌一聽,急得頭髮都豎起來,連忙就跑出去。
出去果然看到兩名太監在槐樹下挖坑,福寶全身都是血,躺在一張小錦被上,確實已經奄奄一息。
元卿凌也顧不上說,連同錦被把福寶抱起來便往西暖閣走。
兩名太監見是楚王妃,也不敢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把福寶抱走。
宇文皓本是叫元卿凌過來救太上皇的,她卻給了太上皇吃了什麼東西就跑了出去,幸好太上皇緩過來了,他便走出去想斥責元卿凌一頓,卻見她抱着福寶就走。
元卿凌急急忙忙地回到西暖閣,把福寶放在牀上,拿出聽診器貼住福寶的心臟,腹部,肺部脾臟都聽了一下。
果然,如她猜測那樣。
高空墮下,脾臟破裂出血。
“好孩子,這一關有點難,你要撐過去”元卿凌撫摸着福寶的頭,福寶兩眼睜着,嘴裏有血溢出,但是,它聽懂了元卿凌的話,努力想做出之前威風的樣子,但是,雙爪到底是無力地慢慢垂下。
元卿凌打開藥箱之前,閉上眼睛默唸,要有手術刀。
藥箱打開那一刻,她的心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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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用品,一應俱全。
這該死善變又可愛的藥箱。
輸液止血,剛掛起,門便被推開了。
“你不在皇祖父跟前”他的話,隱沒在了脣邊,看到元卿凌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把薄刃刀,正面對着他。
“幫忙”元卿凌道。
“福寶”
“還有救”元卿凌快速地說着,丟給他一塊毛巾,這是之前她擦傷口的,“我開刀縫補破裂的脾臟,你幫忙吸血,太上皇在乎福寶,福寶是他的心靈寄託,若福寶真的沒了,對他打擊很大,直接影響他的病。”
宇文皓接了毛巾,怔怔地看着已經帶了口罩的她,她這個樣子很醜,但是,又說不出的好看。
麻醉,剃毛,落刀,元卿凌手段十分嫺熟,迅速找到了脾臟。
“吸血啊”見宇文皓怔怔地看着她,她喊道。
宇文皓回過神,拿毛巾在開口四周吸乾了血,然後她雙手挖了進去,這一幕,挺血腥的,她怎麼一點都不怕
血飛濺出來,濺在她的臉上,額頭,眉毛都是血。
“血管破了”元卿凌臉色變了變,“要先縫補血管。”
他下意識地把毛巾遞過去擦她的額頭和眉毛,血在眉心染開,像一塊巨大的胎痣,妖異得很。
“謝謝”元卿凌低着頭說了一聲,用夾子夾住血管,再用鑷子勾起一些,開始縫針。
血管縫了,但是,脾臟出血還沒止住。
元卿凌心裏很着急,一邊縫補一邊道:“福寶,堅強一點,這一關咱們能撐過去的,要好起來,太上皇可不能沒了你。”
宇文皓髮現自己竟然爲一條狗而焦灼擔憂。
“你這樣弄它,它不痛嗎”宇文皓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打了麻醉”元卿凌頭也不擡地道。
“”他曾和這條狗一樣的命運
看到她一層一層縫補衣裳般縫着福寶的皮肉,嫺熟而專業,他心裏又萌生出許多疑問來。
但是,拉不下臉去問。
“手術完成了,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它的造化了。”元卿凌舒了一口氣,開始清理血跡。
福寶仰躺着,四肢都是定格的,嘴巴張開舌頭歪出,眼睛閉着,很是可憐的樣子。
宇文皓站起來,半蹲了半個時辰,腿都發麻了。
他才意識到,這個動作會很累,而她是帶着傷的,方纔竟沒聽她哼過半句,這個女人的忍痛能力怎麼這麼強啊
“福寶怎麼處理留在這裏嗎”宇文皓問道。
元卿凌看着他,“福寶不會自己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
宇文皓眸色微變,“什麼意思”
“不知道。”元卿凌沒說下去,宇文皓會明白的。
害福寶,因爲福寶的生死可以影響太上皇的病情。
福寶出事,太上皇馬上犯病,從這一點就能肯定此人背後的用心。
“元卿凌,你的猜測,暫時不許和任何人提起。”宇文皓沉聲道。
元卿凌擦了擦手,“王爺,我不說,皇上也會想到的。”
宇文皓沉道:“誰想到都好,總之你我是絕口不提。”
元卿凌看着他凝重沉鬱的臉,知道這一年來,他就是個招黑的體質,不管什麼事,最後都會往他身上安。
宇文皓忽然道:“福寶是從文昌塔上掉下來的。”
他臉色變得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