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個凳子來。”她看了眼覺夏,覺夏立馬笑銀銀的應下。
一會兒工夫,老太太門前便架起一個小桌子,小椅子,許氏躺在上頭,登枝打着扇。
許氏悠閒的模樣刺痛了林嬤嬤,也刺痛了屋內人。
不過半個時辰,老太太便悠悠轉醒。
許氏進門時,老太太看不出半分疲態,眉宇間反倒盛着幾分怒意。
“今兒在外頭,你跟人起了衝突?”老太太眉宇間滿是不喜。
“你是我侯府兒媳,代表的是侯府臉面……”
“聽說,你還把那陸景淮的娘,送進了大牢?”老太太呼吸都有幾分重。
如今,陸景淮可是她的好大孫兒,可是她的心肝寶貝。
許氏生的幾個不中用,她越發看重陸景淮。
許氏站直了身子,眉宇含着幾分淺笑。
“母親消息知道的真快。”她捂着嘴輕笑。
“不過是些小事罷了。誰把消息送來打擾母親清修?”
林嬤嬤面色不愉。
屋內有些悶熱,老太太喜靜,又怕冷,這個天都不願用冰盆。
“那陸景淮,人稱最有可能連中三元的天才少年。你將他母親下大獄,豈不是壞了一個孩子的名聲?你也是做母親的,怎能這般心毒?”老太太光是想想,都覺恨的厲害。
許氏輕皺着眉頭。
“母親好沒道理,他母親頭上戴着我嫁妝,她是個賊!賊偷東西,下大獄有什麼錯?”
“況且,他喫的用的,誰知道是不是偷來的呢?”
此話一出,老太太氣得渾身發抖,眼睛都紅了,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兒媳已經讓登枝找出嫁妝清單,送去了縣衙。聽說丟了不少東西。”
老太太面色大變。
當初她的嫁妝,價值連城。
進門爲表誠意,許氏就把嫁妝鑰匙分了三把。侯爺陸遠澤一把,老太太一把,許氏一把。
許氏大度,老太太私下取了不少東西送給裴姣姣。
“胡鬧,這等事私下解決便是,何苦不饒人?那孩子乃人中龍鳳,何苦得罪人?”老太太死咬着牙,哪裏肯讓乖孫子背上這等罵名。
前途盡毀啊。
她眼神怨毒的看着許氏,這個毒婦!
“母親,您是不知東西的貴重。”
“兒媳府上三個哥哥,當時三個哥哥掏空了私產,貼補芸娘。價值極大,此事不可私了。”
“公了還無話可說,若私了,我那三個哥哥性子不好,將來對陸公子更無益處呢。”
老太太語氣一滯。
許大老爺,剛上任尚書,執掌全朝。
侯府,惹不起。
“這嫁妝流傳出去,只怕府上也出了家賊。正好揪出那個賊!”許氏此話說的老太太心驚肉跳。
直到傍晚。
老太太傳話來,說是抓着那個賊了。
許氏帶人過去時,眉眼閃過了然。
她就猜到,對方會把林嬤嬤推出來頂罪。
老太太面色極其難看,微閉着眸子:“跟隨我五十年,她太讓我失望。你的嫁妝,皆是她一一偷出去販賣。”
“那陸景淮的娘,想來是無辜買家。”
她威脅似的看了眼林嬤嬤。
林嬤嬤的兒女,皆在府中管事,是老太太的心腹。
爲了救陸景淮的名聲,老太太寧願自斷臂膀。
許氏心頭苦澀,只淡淡道:“送去府衙吧。林嬤嬤兒女乃賊人之子,斷斷不可留在府中。將來指不定爲母尋仇,反倒是禍患。”
林嬤嬤猛地瞪大了眼睛。
卻被老太太命人堵住了嘴。
“丟了的嫁妝,必然是要一件不少尋回來的。”許氏掃了老太太一眼,心頭痛快無比。
老太太近乎咬着牙,一字一頓的應下。
“理應如此。”
待許氏離開,登枝早已從府衙回來。
登枝眉眼帶着喜意,關上門,小聲道:“夫人,只怕對方要砸鍋賣鐵了。”
“十七年啊,偷了十七年的嫁妝,如今盡數送回,恐怕要少半條命。”
“奴婢打聽過,那陸景淮在外極其神祕,從未有人知曉他爹孃是誰。只知他豪擲千金,又主張英雄不問出處,廣交天下好友。許多寒門學子,都與他是極好的朋友。”
許氏露出一絲嘲諷:“拿着我的錢,豪擲千金,可真清高。”
“不問出處?他有什麼資格問出處,他是外室子啊,最讓人不屑的身份。”
【前世,他結交寒門士子,連中三元,名聲極好。】
【後來他親妹妹,就是母親的養女陸景瑤,親自舉報許家和母親謀反,許家全族被殺。】
【完美的除掉了我舅舅,還有孃親。正正經經嫁進了侯府,一點污水沒沾……】
【前世,我們家就是祭天的。】
許氏聽着女兒的心聲,心都在滴血。
好,好的很。
“寒門士子?誰不知寒門最是看重名聲品性。若爆出他是外室子,乃私生子,他還能這般如魚得水嗎?”許氏低聲呢喃。
夜裏,許氏睡的安穩。
而整個侯府,徹夜未眠。
老夫人的私庫大開,一件一件往外搬奇珍異寶。
老太太跪在小佛堂,佛珠都快扯爛了。
“賣了,全都賣了,趕緊填虧空。”
“嬌嬌還在獄裏,景瑤哭的眼睛都腫了。景淮心裏也不好受,若這次名聲無法挽回,對景淮的影響太大了。”陸遠澤面色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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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私庫已經賣的一乾二淨,甚至將莊子都掛了出去。
這一刻,他不由恨上了許時芸,害的他如此窘迫狼狽。
害得景淮污名纏身,簡直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