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班彙集着全年級理科成績最差的學生，大部分人做題目是覺得困難的，教室裏沒有那種整齊的“唰唰唰”的下筆如有神的聲音，而看起來寫得最順暢的，也只有最角落的最後一名同學。
早上只考了語文，考完之後也還很早，至少比平時上午下課要早，洪晴美就等在教室門口，看到程橙過來之後欣喜地跑過去。
自從前天洪晴美約她喫飯之後，程橙中午也沒讓家裏人送飯過來了，都是和她一起喫。
她想着不管好不好喫，也就幾個月的時間，不如好好體驗一下高中生活。
時代中學的食堂很大，價格也很便宜，不到五塊錢就可以喫到有葷有素的搭配，程橙點了個苦瓜炒雞蛋和土豆絲，也就花了兩塊五。
她和洪晴美兩個人面對面喫着飯，突然旁邊幾道黑影掠過。
一個男生坐在程橙旁邊，他旁邊也坐着兩個高中男生，挑眉拽拽地看着她：“你就是在八班角落考試那個女的？”
洪晴美兩眼一瞪，罵了起來：“秦天磊，你有病啊！”
程橙擡頭看了他一眼，疑惑地歪了歪頭：“有事嗎？”
“聽說你是學霸啊，考試寫得很快嘛！”他對着程橙擡了擡下巴，“一會數學考試你知道怎麼做啦！”
程橙一臉不解，小心翼翼地說：“我會努力的……”
秦天磊愣了一下，皺眉問：“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程橙有點迷茫：“在……鼓勵我好好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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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晴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秦天磊：“……”
他額頭青筋暴起：“你他媽是不是在耍我？”
程橙突然板起小臉，嚴肅地說：“難道說你是想霸凌我，讓我給你抄答案嗎？”
秦天磊：“……”
他看了一眼四周，咬牙切齒道：“你那麼大聲幹什麼？”
程橙起身，拉着洪晴美往旁邊退開，往旁邊喊着：“老師！這裏有同學威脅我給他抄答案！”
正值用餐高峯，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們看過來，秦天磊一臉驚愕：“你是不是有病？”
他什麼話都還沒說吧？哪裏威脅她了？
教導主任聽到聲音，皺着眉背手就走過來，看到秦天磊和站在他面前兩個柔弱的小女生，頓時暴怒：“秦天磊！又是你！下午叫你家長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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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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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考數學的時候，程橙寫完卷子，檢查試卷的時候，才發現旁邊的座位是空的，她只多看了一眼，就繼續檢查試卷了。
第二天進到考場，程橙很快就發現昨天她旁邊空着的位置現在坐了一個人。
正是昨天她得罪了的秦天磊。
秦天磊此時臉上多了一道淤青，看着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他擡起手用大拇指往自己脖子上劃了一道，做出吐舌頭翻白眼的威脅動作。
程橙：“噗嗤。”
秦天磊：“……”
他憤怒地拍桌站了起身：“你笑什麼！最後一名！”
程橙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鄭重跟他道歉：“對不起，你剛纔做的鬼臉有點好笑，我一時沒忍住，下次我會忍住的。”
秦天磊：“……”
他纔不是在做鬼臉好嗎！
正想跟她爭執一頓，監考老師拎着一臺大大的收錄機走了進來：“好了，準備考試了，大家把複習資料都收起來。”
“算你時間掐得準。”秦天磊低聲罵了一句，忿忿地坐了下來。
監考老師一邊拆封卷子一邊說着：“今年高考英語考試開始用答題卡了，你們英語老師應該都說過，塗的時候用2B鉛筆，不要用圓珠筆水筆。”
秦天磊大腦一片空白。
糟了。
昨天被他媽打了一頓太生氣，今天忘記帶2B鉛筆了！
他四周看了看，往右邊的劉鑫身上拍了一下：“喂，搞支2B給我。”
劉鑫一臉爲難，他指了指自己的右邊：“磊哥，我也是讓黃芳一會塗完借我塗的啊，我也沒帶。”
秦天磊不爽地嘖了一聲：“你這筆都不帶考什麼試啊！一會你塗完把黃芳的筆給我塗。”
劉鑫：“……”
考試開始之後，監考老師把收錄機的磁帶換了一個面，按下了播放鍵。
令人昏昏欲睡的英語聽力在教室裏面播放着，程橙的座位在最後，還是在角落，她將髮絲捋到耳後，集中精力聽着那機械女音和男音說着英語句子。
時不時的翻頁聲整齊又悅耳，教室裏很安靜，不管會不會做題的學生都沒有發出奇怪的聲音。
聽力播放完之後，程橙就繼續往下做題了。
旁邊的秦天磊看着空白的卷子一頭霧水。
這放到第幾題了？
等塗完了答題卡之後，程橙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手臂，隨後就開始檢查卷子。
就在這時，她聽見旁邊傳來聲音，餘光瞄過去，就看到秦天磊正在騷擾他右邊的那位男同學。
秦天磊：“劉鑫！塗完沒有啊你！快給我用一下！”
劉鑫：“我這！我纔剛拿到！馬上馬上！”
一分鐘之後。
秦天磊：“操，塗完沒有！塗那麼慢！要交卷了！”
劉鑫：“……”
劉鑫：“磊哥你找別人，我這要考差了我媽得打死我了！你讓我好好塗。”
秦天磊：“操，說得好像……”
——說得好像他媽就不會打死他似的。
不過這種話說出來多少有點丟臉，他還是說不出口。
時間只剩下五分鐘了，秦天磊探頭探腦，打算再打劫一支2B來用。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見一個小小的“咔噠”聲。
低頭一看，只見桌面上出現了一支2B鉛筆，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坐在他左邊的程橙低頭認真檢查卷子，根本就看不出來她剛剛給昨天才舉報過的人遞鉛筆。
秦天磊原本想直接把筆給她扔回去，大聲告訴她這事沒完！
但是摸了摸臉上的淤青，咬了咬牙拿起了那支2B鉛筆，往答題卡上塗。
大丈夫能屈能伸！
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