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凜冽似寒光出鞘

發佈時間: 2025-03-01 05:2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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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話,任卿被那足以凍死人的眼神看着,心裏頭莫名一陣發緊。

“你母親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他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一條小縫,就從煙盒裏捻出一根菸,動作嫺熟的點燃,吸了一口,“不過在此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跟我解釋,爲什麼要自殺。”

任卿和她的母親關係不好,他當然知道。

她母親嗜好賭博,任卿給蘇橙賣血的錢,其實大部分都進了她母親的口袋。

陸易深雖然已經替任卿還了她母親所有的賭債,但老人家壓根就管不住自己那點賭癮,既然女兒能賺錢,又能幫着還錢,那乾脆就賭得更加厲害,手腳放的越開,輸的自然也越多。

所以他並不認爲,任卿母親的死會讓她萬念俱灰到生無可戀。

他聲音很冷,下頜線條因爲動了怒,異常的緊繃,哪怕他站在窗邊只是留給她一個淡漠的側臉,卻也足夠讓她在頃刻間感到脊背發寒。

任卿臉色發白,身體止不住顫了顫,腦袋無力的靠在枕頭上,想起來,卻使不上任何力氣。

她不需要陸易深給她什麼交代。

雖然母親是在陸氏暗衛的眼皮子底下出的事,但她那個吸血鬼弟弟也早就跟她打過電話,是母親欠了一大筆賭債,又以她的名義借了三千萬的高利貸,被高利貸的人追上門,剁了兩根手指,母親實在受不了,才燒炭自殺的。

弟弟給她打完電話,就哭着以娶媳婦沒錢的名義把她手上僅剩的四百萬也搜刮走了。

昨天晚上,她一個人站在銀行樓下,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弟弟之後,她忽然不知道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只能隨時被捏死的螻蟻,母親,弟弟,深愛着的男人,沒有一個人在乎她,她甚至連自立的能力都沒有。

她身上所有的錢,包括住的房子,穿的衣服用的首飾,都是陸易深給的,都是因爲她能給那個女人賣血,陸易深纔給了她這份外人豔羨的榮光,她原本也以爲自己應該知足,可是當她的心一點一點爲這個男人淪陷之後,她忽然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喜歡現在的狀態,甚至開始排斥,厭惡蘇橙的存在,她不想永遠活在蘇橙的陰影之下。

只要蘇橙活着,她就永遠沒機會近陸易深的身。

她的目光癡纏着佇立在窗邊修長挺拔的男人,幾分哀慼,幾分眷戀,聲音很輕,“您可以當成是我吃錯了藥。”

“吃錯了藥?”

陸易深冷笑,轉過身,出色的五官棱角在燈光下愈發顯得冷厲鋒銳,“四十二顆安眠藥,你打算用一句吃錯了藥矇混過去?”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目光看似平靜,出口的嗓音卻凜冽似寒光出鞘,如同一把冰冷的刀子,直接插進她心臟的位置,讓任卿額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任卿呼吸一窒,眼神閃着虛光,不敢直視他冷厲陰沉的雙眸。

她知道這事瞞不過陸易深。

畢竟安眠藥是從傅辰的研究所拿的,昨晚又是傅辰帶她洗的胃,就算她不說,傅辰肯定也知道情況,他不會瞞着陸易深。

“理由。”

男人犀利如刃的視線愈發冰冷,聲音沉冷又清晰無比的響起,“身爲藥人,你同研究所簽署的協議上清清楚楚,藥人的飲食和藥物計劃要嚴格經過研究所篩選和同意,你最好能給我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

任卿吞服過量安眠藥,影響的不單是她自己,從鬼門關上走一遭回來,她的身體恢復勢必還需要一段時間,就算血常規和生化指標恢復到正常,但身體內環境穩態是不是還能和從前一樣,就是個未知數了。

這還需要經過傅辰團隊反覆的評估,才能再次給她抽血,算下來,這中間所需要的時間並不會短。

而在這段時間內,但凡蘇橙出現意外,就會面臨無血可用的危機狀態。

情緒幾經沉積,他才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菸,晦澀的煙氣入肺,平息着他心頭翻涌的躁怒。

任卿扯了扯脣角,無力的笑了。

她當然明白陸易深憤怒的原因。

她承認,自殺是她一時衝動,可若非如此,她又如何能見得到他?

更遑論能擁有像此刻這樣的時光,兩人獨處在一處,無人打擾,沒有蘇橙的存在,沒有那麼多的利益牽扯,就只有他和她,她可以盡數向他傾吐心事。

她擡眸看着他,心跳有些紊亂,但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了要隱瞞他的必要,“除了我愛你,想留住你,還能有什麼理由,讓我不惜自殺也想見到你一面。”

她說的很直接,也很大膽,可能是隱忍了太久,她真的不想再忍下去了,每天晚上當她一個人孤枕難眠的時候,只要一想到那個用她的血才能活命的女人,佔據着她最愛的男人,他們之間也許正做着夫妻之間最親密的事,她就好恨,恨不得把蘇橙碎屍萬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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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

蘇橙本來就是個半死不活的人,如果沒有她的血支撐着,蘇橙哪裏能活到現在?

憑什麼她還要把這個男人讓給蘇橙?

陸易深在聽見她這句明顯不打算再保留任何退路的話,臉色一瞬難看到了極致。

病房裏的空氣彷彿都凝結了。

頭頂暗黃色的燈光傾瀉下來,落進他漆黑到一望無際的眼底,浮沉着難以融化的冰冷。

感受到來自男人身上那危險的氣息和若有似無的殺意,任卿忍着心底裏那股子膽怯,強撐着鎮定開口,“我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見到您了,但凡您肯接我電話,或者回復我的信息,我也不想用這麼極端的方式。”

她深吸了一口氣,知道陸易深絕對不會殺她,或者虐待她,就大着膽子說了下去,“您肯定不是第一次知道我的心思,只不過從前我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所以你只當作不知,但是現在。”

她看着他,似是用盡了一生的勇氣,怕自己再不說就再也沒有勇氣開口,幾乎是沒有任何停頓的接了下去,“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喜歡您,但我知道您的心不在我這,我也不要別的,也不奢望婚姻,就想您能多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