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柒的病好了,兩人面臨要分房睡了。
姜柒抱着枕頭一步三回頭的朝秦亦安對面的房間去,那可憐的小眼神一直在看秦亦安。
後者手裏捧着書靠在牀頭,毫不留情的朝她擺手,示意她趕緊回去睡覺!
毅然決然的樣子讓姜柒小腦袋一耷拉,估計他不會心軟了!
沒有秦亦安,她會睡不着了!
嘴上說着睡不着,躺到牀上不動三分鐘,人就睡着了,傳出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半個小時候,秦亦安這才按了牆上的呼叫鈴,陸溫白很快就出現在了門口,順便將對面的門給關上了。
秦亦安的臉色十分難看,“推我去樓上吧!”
樓上是一家治療室,裏面什麼治療儀器都有,秦亦安褪下西褲,只穿了一條黑色短褲,躺在軟綿的牀上,他雙眼空洞的看着頭頂的天花板。
天花不是白色的,應秦亦安的要求,他在天花板上裝了鏡子,他就算躺在牀上也能看到自己雙腿是什麼樣。
修長有力,皮膚是終年見不到陽光的寡白,現在雙腿因爲長時間沒有活動,有些充血腫脹。
秦亦安一點感覺不到疼,他多想體會一下那鑽心的疼,疼在腿上是什麼感覺。
陸溫白手指落在他腿面上,跟姜柒手指落在他腿面上的感覺不一樣。
小姑娘的手指頭細軟,手勁小,按摩的時候像只偷桃子的猴子,東摸摸西捏捏的。
他閉上眼睛帶上耳機,裏面都是呼哧呼哧的呼吸聲,秦亦安感覺那細微的喘氣聲彷彿就在耳邊,像是昨晚她蜷在他懷裏喘氣一樣,溫熱的氣息夾着沐浴露的清香,讓他沉落其中。
他緊緊的攥着手,從腰背後傳來的痛感讓他額頭上的經絡拱起來,額頭鼻尖很快就冒出了細汗,秦亦安雙手握着手機放在腹部,面色慘白,神情安詳。
陸溫白神情複雜的看了看三少,又看了看儀器上數字,比平時大了一倍的功率,昨晚謝忱後半夜就來診療室調整各種儀器的功率。
每個儀器都都是針對腿的,但是有的是全身的,因爲需要各個器官組織的配合。
一個小時候,秦亦安整個人就像是水裏撈出來的一樣,頭髮溼漉漉的貼在額頭上,脣都沒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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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忱也說過,這個過程漫長又痛苦,最後還不能保證秦亦安能站起來。
畢竟,秦亦安現在就是實驗對象,實驗極有可能失敗,希望秦亦安考慮好在開始。
開弓沒有回頭箭,秦亦安忽然睜開眼睛,看向陸溫白,“快去樓下,小柒做噩夢了!”
秦亦安也想掙扎起來,可是腿上那些東西讓他動不了半分。
陸溫白沒有猶豫,直接朝樓下去了,他下去的時候,姜柒已經又睡着了。
等陸溫白在上去的時候,三少眸子猩紅,雙手握着那些糾纏在一起的皮線,看到陸溫白過來,頭微微歪了一下,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
“你來了!”
這個又冷又邪的笑容讓陸溫白渾身戒備了起來,他後背貼着門口,快速的看了一下秦亦安附近又沒有危險的東西,幸好沒有!
只是那些架子有些尖銳,不知道會不會傷害到三少!
下一秒鐘,陸溫白腳邊砸過來一個小巧的顯示屏,軟綿綿厚地毯,砸在上面也不要緊。
秦亦安眯着眸子看着周圍環境,那些儀器像是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物,又像是那些那這傢伙懟着他腦袋的人,一吸鼻子,裏面都是血腥味。
他喜歡血腥味,秦亦安眼神都變得狂熱起來,他挑了挑嘴角看向陸溫白,眼神邪的像是索命的閻羅。
秦亦安又犯病,陸溫白一面給謝忱的打電話一面熟練從門口的櫃子裏摸出鎮定劑。
就在他準備過去的時候,秦亦安一揮手打落了旁邊的手機,手機落在地攤上悄無聲息,耳機線也掉了,裏面均勻的呼吸聲從手機尾部傳出來。
秦亦安盯着手機揚起手裏的東西準備砸下去的時候,裏面忽然傳來了一聲輕喃聲,老秦,我怕!
聲音清晰,在這個黑夜裏格外的脆嫩,軟綿綿的嗓音帶着幾分畏怯。
秦亦安的手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這是誰的聲音。
手機裏還傳出幾聲輕喃聲,說的是什麼沒有聽清楚。
趁着秦亦安分神的空檔陸溫白過去,將鎮靜劑推入他體內。
秦亦安反手扼住了陸溫白的喉嚨,眼裏仍舊是森森冷意,不帶任何意思情感。
陸溫白被掐的喘不過來氣,他反手扣着三少的手腕,想讓他放手。
不僅沒有用,還刺激了他!
秦亦安嘴邊的笑容慢慢的拉開,手越鎖越緊,他看着陸溫白的臉色漲紅的,覺得很暢快。
“亦安,你在哪裏?”
“我好喜歡你呀!”
手機裏又傳來兩聲軟糯的叫聲,這次秦亦安似乎更加觸動,他看了陸溫白一眼,陸溫白指了指手機,模糊的說道:“小…柒。”
秦亦安猩紅的眸子轉動了一下,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急忙鬆開了手。
他撐在牀上,低着頭,眸子裏的猩紅漸退,過了半晌,他聲音低沉的對陸溫白說道:“下次,不要靠我這麼近,不然我會殺了你的!”
陸溫白嗓子有些不舒服,想咳幾聲,但是看到三少那個樣子就忍下了。
“三少,沒事的,我會保護自己的!”
秦亦安盯着自己指甲裂開泛着血絲的指尖,想起小姑娘說的話,只要他手好就行了!
“這些年辛苦你了!”秦亦安很少在人前表露自己內心脆弱不甘,每次只有在傷人的時候纔會流露出來。
他不是故意的,他控制不了自己那些嗜血的情緒,也不控制不住想要去傷害別人。
陸溫白眼底有些溼潤,“三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嗓音悶悶的,似乎要哭了。
秦亦安哼笑了一聲,看向陸溫白,陸溫白只比他三歲,因爲早產生下來的時候跟一只小貓似的,後面他開始記事了,陸溫白仍舊弱成了一只小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兩百六十五天都在醫院裏度過。
秦亦安雖然十五歲之前都混賬,但是對陸溫白是極好的。
他走過南,闖過北,找了許多醫生來醫治陸溫白。
最危險的一次,陸溫白都沒了心跳,秦亦安愣是紅着眼用刀子指着那羣醫生,嘶吼道:“給我繼續,救不活他,我將你們都殺了!”
陸溫白現在每每想起來,心裏就是暖暖的。
秦亦安是連秦老爺子都不在乎的人,竟然爲了他差點殺人了。
所以,後來秦亦安出事情了,他鞍前馬後的跟在秦亦安身後毫無怨言,三少的情他還不清的!
秦亦安微微喘了幾口氣,落在地上手機忽然傳出一聲淒厲的叫聲。
“秦亦安!”
緊接着就是認從牀上爬起來的聲音,姜柒看着周圍黑乎乎的,不由的有些呼吸困難。
她有個不好的毛病,就是愛做夢,只要睡着了就會做夢!
想到剛纔那個噩夢,姜柒感覺後背有些發涼,她按開壁燈,房間多了一些光線,變得沒有那麼可怕了。
姜柒又躺下去,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眼睛一閉就感覺房間有一雙眼睛在死死看着她。
還爲從剛纔噩夢從掙脫出來,姜柒盯着自己旁邊的那個空出來的位置看了許久,又抱上這個枕頭又躡手躡腳的下牀,準備偷渡到對面房間去。
剛到房門口,就看到陸溫白站那裏笑笑的看着她,姜柒嚇一跳,“你怎麼在這裏了?”
大半夜,門口站了個人還是很嚇人的!
陸溫白的笑容跟他的人一樣,溫和有禮。
“我在巡夜,小柒你這麼晚起來幹什麼?是不是肚子餓了?廚房熬了燕窩!”
姜柒將手機的枕頭藏到身後,訕笑着,“不是,我只是有些口渴了,想去喝點水!”
“你房間裏就有水!”陸溫白提醒她。
“哦!”姜柒不死心的朝他身後看了一眼,他背後的門關的緊緊的,什麼也看不到。
她有些失落的回了房間,翻來覆去的等一會兒門口沒了動靜,她又偷摸的起來,門剛開一條縫,這次換成了另一個穿黑衣的保鏢。
姜柒悻悻的又關上了門,再次躺到牀上,撇撇嘴巴,睡着還讓人守着,這得多怕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