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易深瞬也不瞬的凝視着她,差點被她這拙劣的演技逗笑,很是配合的沒笑出來,“嗯,是我求你去,她不高興是她的事,豈能怪到陸太太頭上。”
……
外面有點涼,蘇橙穿了一件羊毛裙後,又被迫穿上陸易深遞過來的大衣,其實江城已經進入五月,穿這麼多稍稍走動一下,她就要出汗,但陸易深堅持,她也沒有辦法。
兩人走出別墅,已經接近凌晨兩點,院裏值守的暗衛見到陸易深帶着蘇橙出去,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司機同行,陸易深拒絕了。
等到了醫院急診,就看見一身白大褂的傅辰早就等在急診病房門口。
見陸易深是帶着蘇橙一起來的,傅辰並未表現出多少意外,這個男人寵妻如命的本事他可是早就領教過了,他纔不信陸易深會捨得把小作精一個人丟在家裏,讓小作精誤會他是去看他的白月光了,而獨自在家傷心哭泣。
“來了,”傅辰對着陸易深點了點頭,視線越過他,看向陸易深牽着的蘇橙,挑了挑眉,“這個點還把人家姑娘從被窩裏薅起來,老陸你這是有多擔心小作精誤會吃醋?”
陸易深沒理會他的調侃,看了眼他身後的病房,“人怎麼樣?”
傅辰又看了眼蘇橙,幾秒後收回目光,“暫時沒死,不過瞧着那心氣兒,也跟快死差不多了。”
還好之前秦風給他打電話,讓他過去看了一眼,否則這會兒任卿肯定已經沒氣了。
好傢伙,吞了一整瓶艾司唑侖,足足四十二片,可見是對自己下了死手。
傅辰嘆息着推開病房大門,“進去看看吧,這會兒人已經醒了。”
他徑直走在前頭,待聽見身後沉穩的腳步聲踏進病房,忽而放慢了腳步,靠近面色始終陰沉的陸易深,低聲說了一句,“任卿的母親死了,在家燒炭死的。”
傅辰聲音壓得很低,知道陸易深不會想讓蘇橙知道這些,就刻意沒讓蘇橙聽見。
陸易深沒說話,眉宇間似落了陰鬱的寒霜,轉眼看見病牀上氣息虛弱,面容慘白的任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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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卿原本在閉眼小憩,聽見病房門被打開的那刻,她就睜開了眼睛,看見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終於來見她了,任卿激動的幾乎快要落淚,再又看見陸易深手裏牽着的蘇橙,她臉上激動的神情甚至來不及維持一秒,就徹底僵硬的垮了下去。
爲什麼?
爲什麼她都傷成這樣了,他都不願意單獨過來看她?
生怕他邊上的那個女人有一絲絲的誤會麼?
“任卿,老陸來了,”傅辰道,“你有什麼話要和老陸說的,趁着這個機會說開,命是你自己的,如果你自己都不珍惜你的性命,又怎麼能奢望別人能珍惜?”
他上前查看了一下任卿的監護儀數據,見此刻她血壓血氧心率一切正常,就將雙手插回了白大褂口袋,走到陸易深身邊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她有話想單獨同你說,我看要不讓蘇橙和我一起出去等?”
畢竟任卿作爲蘇橙藥人這件事,蘇橙是不可以知道的,傅辰也擔心,任卿母親的死會不會刺激到任卿,萬一要是讓她不管不顧把一切都說了出去,頭疼的還是老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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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這會兒蘇橙也見到了任卿的狀況,他又在這裏,應該也不至於繼續誤會陸易深和任卿的關係。
蘇橙當然不是不懂事的人,傅辰這麼說的時候,她就已經主動鬆開了陸易深的手,“我出去等你吧,正好我也有點累,借傅先生的休息室用一下。”
她復又看向任卿,漂亮烏黑的眼底神情未明,“任小姐既然沒事了,就好好休養吧,若是有什麼事,是我們夫妻二人能夠爲你做的,你儘管提,我和深哥一定不會拒絕。”
一席話,四兩撥千斤,輕易在陸易深和任卿之間劃下了無數個山河大海的距離,無法跨越的楚河漢界,也讓任卿再一次清晰的認識到,這個女孩遠遠沒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柔弱和單純,她的心思,遠比任卿能想像到的還要深。
和這樣的人耍心機,怕是沒那麼簡單。
任卿沒有說話,原本就慘白的面色,在聽見她那句“夫妻二人”之後,白的更是看不出一絲血色。
她被子底下的小手緊緊蜷成了一團,盯着蘇橙的目光已經掩飾不住那蝕骨的恨意。
爲什麼,她的人生就註定要和這個女人綁在一起?
如果蘇橙死了就好了,如果這個世上再也沒有蘇橙的存在,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活在陽光底下,去追求她心愛的男人。
對……
只要蘇橙死了。
蘇橙不是沒看見任卿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殺意,還有那恨不得將她開膛破肚的陰狠眼神,她淡淡笑了笑,微垂下羽睫。
都是被偏執的愛逼瘋了的女人。
就算殺了她又如何,陸易深的心難道就會放到任卿身上?
天真到可憐。
她沒再看任卿,踮起腳尖就湊近男人的下巴吻了吻,眉眼間淺笑盈盈,“老公,任小姐既然身體不好,你們就不要聊太久了,我在傅先生的休息室等你。”
她將小手從他掌心裏抽走,就跟着傅辰往外走去。
沒走兩步,她垂在身側的小臂就被男人伸過來的大手握住了。
蘇橙只好停住腳步,轉過身看他,目光微微訝異,泛着不解。
似乎是確定了她沒有因此而吃醋,男人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又吻了吻她的紅脣,聲音很溫柔,“記得把空調打開,後半夜冷,讓傅辰給你找一條毯子,老公很快回來。”
他難得的沒有挽留她,蘇橙清澈見底的眸光還是暗了一暗,不過很快眼底的神情就趨於平靜,再擡眼的時候,又恢復了明妹的笑意,“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
病房裏,隨着兩人的離去,瞬間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陸易深仍舊站在剛纔的位置,似乎是連一步也不願靠近,單手緩緩淡淡插進兜裏,沉靜犀利的眸光朝着病牀上的任卿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