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的時候,初一忽然道:
“小姐,奴婢今早聽初六說了個消息。”
“什麼消息?”
沈姒煙筷子頓了頓。
“聽說,沈家的人都被趕出來了。”
“什麼?”
沈姒煙愣了下。
“就是沈家的人啊,他們今早都被趕出來了。”
初一聲音帶着一絲興奮。
“爲何?”
“因爲二老爺賭銀子輸了,就偷了宅子的地契去抵押,結果都輸光了。”
沈姒煙眸光微轉,無聲勾了勾脣。
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沈坤原就沒什麼本事,靠着哥哥沈康元才撈了個小官噹噹。
現在被罷了官,可不就自暴自棄,迴歸本性了麼?
再加上沈老夫人又是個寵溺幼子的。
房契地契存放的地方,他都知道。
只要有心就能偷得走。
“要奴婢說啊,這就叫惡人自有天收,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要收拾他們了。”
初一氣哼哼道。
她還一直記得當初,夫人和小姐是怎麼被趕出沈家的。
後來得知小姐成了郡主之後,還無恥地想要把人給接回去。
幸好夫人小姐明智,並沒有回去。
否則現在就該倒大黴了。
沈家那些吸血鬼可不都要賴到她們身上了?
沈姒煙看着初一義憤填膺的模樣,笑着搖了搖頭。
其實無所謂。
她對沈家人,早就不在意了。
何況真正與他們有血緣關係的,並非是她。
想到沈禾淵,她忍不住問了句:“淵哥兒呢?”
初一回道:“少爺去書院了,想必這時候也快要回來了。”
沈姒煙皺了皺眉,吩咐道:“一會兒去接人的時候,讓初春和初羽跟着。”
“小姐是怕……”
“沈家那羣人,如今有如喪家之犬,他們不敢來找我,可淵哥兒那邊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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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點點頭。
沈家人的無恥,她是領教過的。
而事情,也的確如沈姒煙所料的那樣發展。
沈禾淵正在書院裏面唸書,就有同窗進來叫他。
“沈兄,外面有人找你。”
說話的時候,他的臉色有些怪異。
沈禾淵愣了下,沒想通有誰會來找他。
只當是山莊裏出了什麼事。
匆匆出了書院後,才發現來找他的,竟然是沈家這一大家子。
沈老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臉色難看。
沈康元衣着雖然華貴,可依舊難掩狼狽之姿。
“父、父親,你們怎麼來了?”
沈禾淵皺眉,臉上帶着不解。
他們不是早就已經說清楚了嗎?
爲何他們還會到這裏來找他?
這麼多人來,他莫名覺有些心慌。
沈康元盯着他好一會兒,才一臉難堪道:
“我們沒地方可去了,你想辦法找個地方,把我們先安頓下來。”
沈禾淵傻眼了,讓他找地方安頓這麼多人?
是什麼讓他這麼自信的?
“我沒辦法,也沒銀子。”
沈禾淵搖了搖頭,實話實說。
“逆子!你別忘了,你是我沈康元的兒子!如今沈家落難了,你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你祖母,你親爹,你的二叔流落街頭嗎?”
沈康元說這些話的時候,幾乎是咆哮的。
聲音之大,吸引了書院內許多同窗前來看熱鬧。
沈禾淵臉色難堪,拳頭緊緊攥着。
但礙於一個“孝”字,他無法反駁。
只能冷眼以對。
沈老夫人見狀,也指着他劈頭蓋臉大罵他是不肖子孫。
自己喫香的喝辣的,卻不管家人的死活。
沈禾淵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無數個巴掌。
同窗們看好戲的眼神,讓他更覺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之前沈家出事的時候,他就覺得無顏面對同窗。
如今他們竟然還不管不顧地找來了。
他們的無恥,刷新了他的認知。
讓他深恨自己的無能。
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遠處飛快駛來一輛馬車。
沈禾淵擡頭看去,眼睛就是一亮。
駕車的正是初春初羽。
是不是阿姐來了?
沒錯,馬車裏坐的,正是沈姒煙。
最終她還是不放心弟弟,決定親自過來一趟。
馬車停下。
所有人都看過來。
“阿姐?”沈禾淵眼圈發紅,聲音有些顫抖。
馬車車簾被掀開,衆人便見到了一張完美到極致的臉。
五官精緻白皙,沒有絲毫缺點。
只是神情太過冰冷疏離,讓人覺得難以親近。
不過仙子一般不都這樣嗎?
只有沈家的人見到她,臉色難看,渾身都不自在。
她的難纏,他們是領教過的。
這也是爲什麼他們不去雲海山莊,而是來這裏堵人的原因了。
沒想到她倒是護着這個弟弟,竟然親自來了。
沈康元盯着沈姒煙,不甘地咬了咬牙。
以她如今的郡主身份,必然是不想當衆丟人的。
而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息事寧人。
想到這裏,他心裏頓時多了幾分底氣。
接着便以命令般的語氣對她道:
“既然你來了,那事情就好辦了,如今你祖母病着,沈家宅子又被扣走,你趕緊派人拿銀子,把宅子給贖回來!”
“對了,還有宅子裏的那些東西,也都一併贖回來吧,都是我們日常用慣了的。”
“不錯,還有我屋裏一整套的黃花梨……”
“還有我那一匣子珠寶……”
沈家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表示要讓她贖回自己的東西。
最後沈康元總結道:“你看着辦吧,目前也就這些東西,以後想到了,再通知你。”
沈禾淵臉紅得像是要滴血,難堪地掐緊了手心。
“鬆手,再掐就要流血了。”
沈姒煙漫不經心地開口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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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淵聞言,果然鬆開了手。
“阿姐,我、我不想拖累你……”
“說什麼傻話?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一邊站着去!”
沈姒煙語調散漫,絲毫沒有將眼前這些人放在眼裏。
不過是一些跳樑小醜,哪裏值得她費心?
沈禾淵猜不透她的心思,只得老老實實站到了一邊。
“姒兒,你爹說的話,你究竟聽見了沒有?”
沈老夫人倚老賣老,忍不住開口道。
沈姒煙斜睨了她一眼:“聽見了怎麼樣?沒聽見又怎麼樣?”
“既然聽見了,那自然是趕緊去安排啊!”
二房王氏忍不住開口。
“憑什麼?”
沈姒煙眉梢一挑,冷笑看着他們:“沈家的事,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