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夫人留步。”許氏滿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你還欲作何?”裴姣姣語氣帶了幾分不悅,眼神怨毒的看着許氏。
許氏搖了搖頭:“此話有些冒犯,但事關夫人臉面與尊嚴,不得不攔下夫人。”
“夫人鬢邊髮簪,哪裏來的?”她指了指裴姣姣頭上的鏤空髮簪。
那一絲絲鏤空的金線,勾勒的髮簪靈動逼人。
裴姣姣眉宇間閃過一抹心虛,但很快又直起了脊背。
“是我夫婿所贈。乃他族中祖傳之物。怎麼?忠勇侯夫人,連這點東西都買不起?”這根簪子,是上次景淮考上秀才,侯爺送給她的。
許氏眉眼凌厲。
“可真是奇怪了,我陪嫁之物,怎會戴在你的頭上?!”
“登枝,報官!”許氏雙目泛着寒光。
這,可是她私庫中的東西!
陸遠澤,好大的狗膽!
喫她的穿她的,還拿她的嫁妝養姘頭!
今兒,非要扒他一層皮!
“不許報官!”裴姣姣猛地嬌呵一聲。
那嗲嗲的嬌柔之聲差點沒夾住。
“這簪子,是我相公族中所贈,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你的?你怎能憑空污衊?”裴姣姣欲語淚先流,倒是惹的不少人心疼。
她身段窈窕,即便只露出一雙如水的眸子,都勾的人動人心魄。
許氏的美,是端莊大方的美。
登枝不敢離開,便讓人偷偷跑出去報了官。
“證據?這簪子,是我十五那年,親自畫圖紙,親自命人打造。這世間,絕無第二根相似的簪子!”
“圖紙還在我府中,你可要看證據?”
“或者,你大概從未仔細瞧過吧。”許氏心底涌起一抹怨恨,十五歲的她,初次動心,便飛蛾撲火,葬送一顆真心。
“這是我與侯爺的定情信物。金簪內部,刻着我與侯爺的名字,恩愛不移呢。”真是諷刺啊。
這是她當年爲了紀念與陸遠澤的愛情,親自設計的圖紙,千絲萬縷的金線重重疊疊,髮簪裏面包裹的,是她與陸遠澤的名字。
許氏心口鈍疼。
突的,一雙小手握住了她的食指。
【孃親,不氣不氣。氣壞身子,對頭稱心如意。】
許氏朝着朝朝笑了笑。
沒多時,官差便來了。
裴姣姣面色微白,身後的丫鬟猛地瞪了她一眼,這是陸遠澤留下的丫鬟。
既是爲了伺候她,也是爲了看管她。
“是誰報的官?”來人面色威嚴,瞧見許氏,對着許氏行了一禮。
許氏如今有三品誥命,這些在京城裏混的侍衛,將惹不得的,記了個清清楚楚。
老太傅嫡女,當朝尚書許意霆的親妹妹。
許尚書三十七歲,便坐到了尚書之位,這京城誰不忌憚。
這許家可真是好命,原本陛下忌憚,許意霆在三品之位坐了八年,誰知一朝誣陷。
反倒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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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報的官。這位夫人頭上所戴髮簪,乃我夫人嫁妝。不知爲何,竟到了這位夫人頭上!”
“這位夫人,可是京中天才少年陸景淮的母親,總不能是個賊吧?”登枝捂着嘴輕笑。
大名鼎鼎的少年天才,天縱之資,可惜,卻是踩着大少爺陸硯書上位!
裴姣姣面色通紅。
方纔被稱作天才少年的孃親,被捧得有多高,此刻就被摔的有多慘。
“我沒有偷!”裴姣姣猛地瞪向許氏。
她就是嫉妒自己有個天才兒子!
登枝卻是飛快的從她頭上扯下發簪,哪知髮簪勾着髮絲。
登枝可不會心疼,直直的一扯。
那簪子霎時被奪下。
登枝心頭痛快,直接將簪子在地上踩得彎曲。
然後露出其中的陸與許。
“這,這果真是許夫人的髮簪!裏面還有許夫人的名字呢。”圍觀衆人驚愕不已,對着裴姣姣指指點點。
“難道,天才少年的娘,竟然是個賊!?”甚至有人呢喃出聲,這可把裴姣姣刺激的渾身發抖。
“不!不是我!”她近乎怒吼!裴姣姣氣得渾身發抖,丫鬟抱着陸景瑤慌忙朝着小廝使了個眼色。
“天才少年,陸景淮的母親竟然是個賊。偷的還是別人的嫁妝!”圍觀衆人譏笑出聲。
“我沒有,我沒偷!”裴姣姣心頭慌亂,兒子如今名聲極好,勢頭一片大好,還結交到了貴人。
登枝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沒偷,這東西怎麼在你頭上?”
“你說沒偷,那把你相公叫出來對峙。”
裴姣姣一下子噤聲,死死的咬着脣,不敢說出陸遠澤的名字。
更是因着這一句,嚇得頭皮發麻。
衆人一見,嘿,這還真有貓膩啊。
“嘴裏喊着沒偷,你怎麼不敢叫你相公來?”
“這位夫人穿的人模狗樣,竟然偷人家嫁妝!”
“哎呀,那位天才少年,不會就是用偷來的東西,供出來的吧?”這會正好在金品樓大門口,來來往往百姓不少,紛紛指指點點。
登枝不着痕跡的吐了一句:“聽說前幾日他和姜家定親,擡了不少禮呢。這禮,也是偷來的?”
裴姣姣眼皮子直跳。
官差惹不起侯府,但又忌憚裴姣姣的兒子。
陸景淮在天鴻書院唸書,據說被院長收爲關門弟子。甚至被院長直言,陸景淮的才能,足以連中三元!
官差便道:“辛苦這位夫人隨我走一道。”
裴姣姣不想走,若走了,她今日有嘴也說不清。
丫鬟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她的袖子,若不走,留在此處只會越描越黑。將來對陸公子毫無益處!
辛辛苦苦建立的名聲,將會毀於一旦!
裴姣姣不甘不願的走了。
“奴婢便隨官爺走一道吧。”登枝便代表許氏,一同去了衙門。
還讓映雪回府,取了當年的圖紙,以及嫁妝清單。
許氏給朝朝挑了禮物,便施施然回府。
她剛回府,老太太便讓人請她到德善堂。
林嬤嬤來勢洶洶,眼神泛着兇光。
許氏站在德善堂外。
“老夫人正在午睡,辛苦夫人等等了。”林嬤嬤面色不善,竟然絲毫不打算讓夫人進門。
許氏眼皮子微挑。
當年剛成婚,老太太也是如此給她立規矩的。
當時陸遠澤勸着,說老太太孤身一人撫養他們兄妹長大,吃了很多苦頭,若有些情緒,還讓許氏擔待些。
許氏在門外曬到眼前泛暈。
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