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的男子給不了她任何答案。
女子眼裏滿是愧疚與煎熬。
她真沒想到,事情發展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不管如何,她都從未想過要傷害他呀。
許久,女子嘆了口氣,起身離開了,她不能在這裏待太久,只能尋機會再來了。
出了山洞,她在洞口的某處石壁上按了下。
下一秒,只見一塊巨石緩緩移動,堵住了洞口。
女子又將洞口周圍用藤蔓灌木加以覆蓋,待與周圍的山體融爲一體,看不出任何破綻後。
這才滿意收手,拿出一條繩索,動作輕盈地滑到山底離開了。
……
搜尋的人員分爲了三隊,第一隊主要是特行隊人員組成,由王謹然帶領,在陡峭的崖壁間查找。
第二隊是馮青遠帶領的隊裏士兵,在崖底進行尋找。
第三隊則是陳營負責,在懸崖四周探查。
搜救工作,在三人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王安然隨同衆人一起,她想起什麼,特意叮囑了句,讓衆人搜尋的時候注意下看有沒有山洞等類似的地方。
時間悄然無聲地流失着,很快,一天就過去了,但搜尋結果依舊一無所獲。
其實衆人心裏都明白最終結果還是會一樣,但卻沒人忍心打破王安然心底的那抹幻想。
晚上,王安然還是在車內休息,入睡沒多久,她就再次從夢中驚醒了。
與昨晚的夢境一樣,是黝黑的山洞,是滿身傷痕的身影,是心底的呼喚……
“安然,你怎麼了?”
失眠中的馮青遠聽到聲音走了過來,他輕輕敲着車窗,低聲喚着她的名字。
王安然悄悄抹了把眼角的淚,沙啞的嗓音輕聲道:“我沒事,只是做了個夢。”
馮青遠微頓,他低垂着眼簾,片刻詢問道:“有熱水,你喝嗎?”
王安然睡夢中哭啞了嗓子,幹疼得難受,便沒有拒絕:“喝點。”
馮青遠“嗯”了聲,轉身離開,很快就拿着一個水壺過來了。
水是睡前才燒的,這會還有溫度。
王安然打開車窗,接過水說了聲“謝謝”,捧着水默默地喝了起來。
馮青遠沒有離開,透過打開的車窗望着她。
他脣瓣動了動,幾次想開口,但終還是欲言又止。
王安然似是知道他想說什麼般,望着漆黑的夜色,喃喃低語:“馮青遠,你知道嗎,我能感受到,他還活着。”
馮青遠看着她,心裏難受得要命,那種情況下爆炸,還有生還的希望嗎?
就算有一點,可從那樣高的懸崖下墜落,那一點希望還能存有嗎?
其實在今天搜尋時,他有發現爆炸後的碎片,以及浸滿血的衣服,還有……猛獸撕咬過的痕跡……
山間多猛獸,他們找不到的,也許都已經被它們……
只是這些,在面對着她時,他卻始終不知該如何開口,便選擇隱瞞了下來。
馮青遠想,也許看不到那些,不知道這些,傻姑娘還可以認爲那人還活着,這樣她也能好受點。
沉默半晌,他乾澀的嗓音回道:“嗯,他還在,所以你要堅強點,等他回來!”
王安然點頭:“我會等他回來的。”
“我最近兩天晚上都在做同樣的一個夢,夢見他在一個山洞裏養傷,他對我說,等傷好了就回來找我。”
她屈膝環抱着自己,將臉埋進雙腿間,似是在對自己說,又似在向馮青遠說。
馮青遠張了張嘴,想不出該怎麼安慰她纔好。
人們常說,夢與現實是相反的……
沉重的氣息壓抑無比。
王安然重新躺回了座椅上:“謝謝你聽我說這些,還早,你回去休息吧。”
馮青遠點頭:“好。”
他轉身向帳篷走去。
天空依舊飄着小雨,讓人煩悶不已。
……
搜尋工作繼續進行着,轉眼間,七天已逝。
王安然已經平復了下來,沒有結果,也許纔是最好的結果。
她站在懸崖邊,有些失神地望着遠方。
“在看什麼?”
身後,有道聲音傳來。
王安然輕聲低喃:“出太陽了。”
馮青遠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連續不斷地下了七天的雨終於停了,晚霞掛滿了整個天際。
他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王安然。
女孩側顏精美,她面色平靜地站在那裏,與天邊的晚霞構成了一幅漂亮的畫卷。
只是那捲面中,充滿了淡淡的憂傷。
落日的餘暉,還帶着恰到好處的餘溫,只是這些,都暖不了她眼底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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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青遠低頭,向崖底望去:“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見京市下這麼長時間的雨。”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讓人不喜的雨天。”
王安然收回視線:“該回家了。”
話落,她轉身往山下走去。
一步,兩步……越走越快,甚至到最後,腳步飛奔。
迎面,急促的風接連不斷地撲來,從耳邊劃過,從喉嚨灌入,難受的她眼角淚花灑落。
想要停止,卻捨不得停止。
一直跑,一直跑,似乎這樣才能驅散心裏那壓抑着的情緒。
直到山腳,王安然才蹲下身,大口地喘息着。
她雙手緊緊擁着自己,想要收起眼角的淚水,只是,那些斷了線的珠子一點也不受她的控制。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拿着手帕,替她拭去了那些淚珠。
王安然站起身:“大哥,我想回家。”
“好。”
車子緩緩啓動,漸行漸遠,那座山,一點點地消失在了視線中。
王安然依着車窗,回頭望向那最後一抹山影,輕輕地說了一句:“等你回來,陸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