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瑤轉頭看向身邊的梁尋，“梁大人是平都的府尹，對平都市井街頭的情況瞭如指掌，這個問題，只能由梁大人來回答皇上。”
皇上把視線落在梁尋身上，“梁尋，那你來說。”
梁尋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嚇得撲通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臣是被離王妃帶來這裏的，臣沒什麼要說的。”
皇上黑了臉，冷聲問：“離王妃，你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皇上，妾身想當面問問周太醫，爲何要提出這樣的規矩？”
儘管皇上心裏不高興，但還是命人去宣周利民來。
片刻後，周利民來到御書房。
他剛要行禮，就被皇上打斷，“離王妃要見你。”
說完，皇上一臉疲倦靠坐在龍椅上，擡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周利民轉身看向洛瑤，拱手行禮，“下官見過離王妃。”
“周太醫不必多禮。”
頓了頓，她直截了當說：“把周太醫請到這裏來，是有一件事想問問周太醫。”
“離王妃儘管問。”
“請問周太醫提出在平都行醫的大夫，需要行醫資格證的依據是什麼？”
周利民微愣了片刻，纔回話，“離王妃有所不知，下官在入太醫院之前，家裏曾是開醫館的，對平都醫藥行的事瞭如指掌。
因爲大夫稀缺，平都經常會有一些騙子假冒大夫行醫，騙取百姓們的錢財，最後百姓們病沒治好，錢也沒了。
下官不願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便多次向皇上提議，經過皇上多次派人去民間調查、走訪，最終才確定了這條規矩。”
“你的意思是，你提出這樣規定，是爲了百姓們好咯？”洛瑤又問。
周利民挺直了後背，義正言辭道：“正是。”
“真是可笑！”
洛瑤被他的話氣笑了。
周利民一臉疑惑看向她，“離王妃這話什麼意思？”
“你真的是爲百姓好，就該好好管管周家醫館，和平都大大小小的醫館，而不是提出這樣的規矩。”
皇上聽得雲裏霧裏的，沉聲插話，“離王妃到底想說什麼？”
“回皇上，妾身在來的路上問過樑大人，平都有五十萬人，城裏的大夫不足百人，若是頒佈了這樣的一條規定，百餘大夫如何能應付得了五十萬病人？”
“又不是所有人都會一起生病。”周利民反駁。
“周太醫說得對，不會五十萬人一起生病，但春秋疾病高發期，生病的人數有多少，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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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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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利民回答不上來。
一旁的梁尋此時如實接話，“回皇上的話，下官的人曾記錄過這些，今年春季疾病高發期，有大約五萬人在平都就醫，各大醫館門前排起了長隊，有的人甚至好幾日都看不上病。
秋季情況更加嚴重，看病的人更多，直到……”
梁尋欲言又止。
“直到什麼？”皇上問。
“直到有一個姓姚的大夫，在街上擺攤看病，平都城內的病人才少了許多。”梁尋如實道。
“竟有這樣的事？”皇上皺緊了眉頭。
“妾身曾見王爺也將這個姚大夫請到府上治病。”洛瑤補充道。
蕭衍都認可的大夫，那必定是醫術精湛的好大夫，周利民不敢多言什麼。
皇上不悅詢問周利民，“周太醫這是怎麼回事？”
“回皇上，微臣對此毫不知情。”
洛瑤冷笑一聲，“周太醫對平都百姓們的事毫不知情，也敢提出這樣的規定來，你到底是何居心啊？”
周利民嚇得跪在皇上面前，急忙解釋，“皇上，微臣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規定，都是爲了百姓們好，絕對沒有別的心思。”
“就當周太醫是真心爲了百姓們好，這樣的規定既然在平都實施了，日後必定在全國範圍實施，敢問遠在千里之外的大夫們，如何能來太醫院辦理行醫資格證？
怕是等他們千里迢迢來了平都，拿上行醫資格證後，再返回自己那裏，病人早就病死了吧？”洛瑤大聲質問。
“我……”
周利民當初沒想這麼多，面對洛瑤的質問，他一個字都回答不上來。
“周太醫這般草率提出這樣的規定，真的是爲了百姓們好嗎？”
周利民急忙衝皇上磕頭，“皇上，臣絕對沒有別的心思，再說了皇上也多次派人去民間考察過，皇上知道臣說的都是事實啊。”
“離王求見。”
門外響起小太監的通傳聲。
皇上沉聲道：“讓離王進來。”
蕭衍進入御書房，向皇上行了禮，看了屋內所有人一眼，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皇上，這是怎麼了？”
看到他，皇上好像鬆了一口氣，“正好你來了，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處置吧！”
“是。”
蕭衍逐一詢問了梁尋、洛瑤和周利民，弄清楚發生了什麼，輕笑一聲。
“說來也巧了，臣弟最近幾日恰好發現，宮中的侍衛中有人貪贓枉法，經過細查之後，恰好就是皇上之前派去民間考察的幾人。”
“什麼？”皇上馬上變了臉。
“臣弟猜測，他們在民間收受了不少好處，回來哄騙了皇上，才導致皇上頒佈了這樣的規定。”蕭衍道。
皇上重重拍了拍御案，“可惡！把那幾人給朕帶上來。”
“是。”
門外的小太監立即帶人去拿人。
不多時，小太監匆忙跑進御書房，恭敬對皇上說。
“回皇上，那幾個侍衛都死了，奴才還在他們身邊發現了遺書。”
“呈上來。”
“是。”
小太監把遺書遞交上去。
幾人在遺書上承認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表示願意以死謝罪，希望皇上能饒恕他們的家人。
皇上看過之後，再次拍了拍御案，氣到說不出話來。
“可對比了這幾人平時的字跡，和遺書上的字跡？”蕭衍道。
小太監：“回離王的話，奴才拿到遺書便對比了，遺書上的字跡和他們平日的字跡對上了，應該是怕牽連家人，才自行了斷的。”
周利民見狀，急忙磕頭認錯，“微臣有罪，還請皇上嚴懲。”
“周太醫沒有弄清百姓們真實的情況，便提出這樣的規定，確實該嚴懲。”洛瑤附和道。
皇上擺擺手，“既然朕已經將此事交給離王負責，那便由離王決定吧。”
蕭衍衝皇上微微頷首。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周利民會被嚴懲的時候，蕭衍說出了讓他們詫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