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顏與亦訣眸光對上。
他點頭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錦顏淺淺笑了笑，這麼一看，亦訣站在蕭悅溪身邊，倒也挺般配。
他生得好看，又一副溫柔聽話的模樣。
聽聞前幾日他住的宅子門口有人鬧事，被蕭悅溪撞見，於是就把他帶到公主府去住。
這件事在京城早已經傳開，但比起過往的言論來說，都算不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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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流言蜚語，若真不在意，便也能過好自己的日子。
錦顏回了國師府時，蕭統正從裏面出來，兩人打了個照面。
“溪兒回去了麼？”
他問了句，聲音略微暗沉。
除去蕭悅溪和亦訣的婚事，最近還有一件事也鬧得沸沸揚揚，便是太子和趙晚棠之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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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晚棠去太子府去得勤快，每次一坐就是半天時間，衆人都以爲他們是郎情妾意，就連皇上都準備下旨的時候，太子那邊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傳出趙晚棠每次去都沒見到太子。
這不？
妥妥是打了趙晚棠這京城第一貴女的臉，讓她好些天都沒敢出門。
錦顏不明白蕭統是何意，若是真想把太子的位置坐穩，爭一爭九五之尊的位，他不該這麼做。
此時又聽他問起蕭悅溪，錦顏只淺笑了聲，“自然是回了的，準駙馬親自來接的。”
這話才落下，身側的人便晃了晃身子，壓抑着的咳嗽聲傳來。
錦顏行了禮，直接往裏面去。
聞衍書房的燈還亮着，她正要提步進去，卻忽然瞧見一旁正蹲在地上的人。
對方穿了灰白的衣服，看上去破破爛爛，卻十分乾淨。
這人瞧着熟悉。
對方也正巧轉身看過來，兩人都愣了一下。
“哼！”
原來是聞衍的前師父，只聽得他哼了聲，便別過腦袋不肯再看她。
錦顏癟了癟嘴，也不想搭理他，動身要進去。
“哼！”
背後更大的冷哼聲傳來，錦顏疑惑回頭。
對方朝着聞衍的方向努了努嘴，“我想留下來住，國師府這麼大，總該有我一間房吧。”
錦顏愣住，又往房間裏看了眼，“去與他說就是，與我說什麼？”
對方急了，臉上也是一副氣呼呼的樣子，沒好氣道，“你怎麼說也算府上半個主人，這點事情都做不了主麼？”
“少激我，沒用。”
錦顏冷冷的說了句，想着這人白日裏將她嚇了一跳的事情，這會兒想起來心裏頭還不舒坦呢。
又怎麼可能主動去幫他說話？
“你這女娃娃，真算起來我是你師祖！”
對方叉腰故作矜持。
錦顏環胸好整以暇，“師父說，是你與他斷絕關係的。”
話才落下，對方已經沒了氣勢，手也垂下來，委屈道，“我這不是一時說的氣話麼？我這一大把年紀，你們好意思？”
“府上房間這麼多，你挑一間就是，用得着在這裏賣慘麼？師父又沒趕人。”
“嘿……”
小丫頭家家的，怎麼說話的，不尊師重道！
可是好像也對啊！
老者臉上立即露出喜色來，又往房間看了眼，喃喃道，“果真也是我徒弟，還是有良心的。”
說着便一副神氣的樣子去挑房間。
錦顏到了書房，聞衍擡頭看過來，“如何了？”
知道他是問明月樓的事情，便忙點頭，“總算是商量出個結果來了，明日我想回趟錦王府。”
“可是遇上什麼困難了？”
聞衍給她倒了杯茶，錦顏坐下後一口喝了個乾淨，對方又添上。
“缺錢。”
她很直白地說了句，忽然想到什麼，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聞衍，“師父能借我點嗎？”
聞衍愣了一下，千歌前兩日清理了府上的財產，各種珍玩古藏不少，字畫古籍也有許多，唯獨錢少。
只因他素來不喜歡這些，也沒那些概念，宮裏的賞賜往往就是物件。
因此，，錦顏這會兒提出借錢，倒不是他不肯，而是真不知道夠不夠。
上回給她的壓歲錢是他找到的幾乎所有大額銀票，當然還剩下些金銀，只沒個仔細的數，千歌也沒時間去數。
“算了，我回去找大哥吧。”
錦顏見他遲疑，便猜到估計國師府也沒多少錢，忙說了句。
聞衍忽然從一旁的抽屜裏拿出一把鑰匙來擱在桌上，推到她面前，“讓千歌帶你去庫房，你隨意支配就是。”
錦顏愣住。
她擡眸看過去，吞了吞口水，心想我只是借錢罷了，可不是來打劫的。
“我也不知庫房有多少金銀，不過應該是有一些的，若是不夠，裏頭的東西你也能隨意處置。”
聞衍又幽幽的說了句。
錦顏皺眉，“我……”
她有種自家師父要砸鍋賣鐵的錯覺。
忙推拒道，“這可使不得，我其實也是隨口一問，家裏肯定是有的，師父……”
“我也沒個要用錢的地方，你拿去就是，日後賺了再還回來，反正以後也是你的。”
“我……的？”
“嗯哼？我也就你一個徒弟，不給你還能給誰？”
錦顏愣愣的看過去，只見聞衍坐在書案後面，手上拿了本古籍，眉眼如畫，斂眉的時候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了陰影，蝶翼般微微顫動。
直到這一刻，她忽然有種自己也是國師府的主人的感覺，原先只是爲了避難，今日卻……像是真正明白這個身份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