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周毓麟還是陪着蘇真真去見文思郡主。
她已經被換到了大理寺卿後衙。
蘇真真敲門時，屋裏傳來文思郡主的大吼：“滾！都給我滾！”
看來毀容對女人來說，真是比殺了她還致命。
賢妃果然毒辣。
推門進了屋，蘇真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是在她看到劉文思那張潰爛到露出鼻骨的臉時，還是被嚇了一跳。
劉文思坐在梳妝鏡前，歪着頭看過來。
整張臉上，甚至包括脖子上都沒有一塊完整的好皮膚，不是潰爛到流出腥臭的深黃膿液，就是上了藥的地方血肉模糊，像是被人按在地面上生生摩擦掉了皮膚一樣。
“怎麼？怕了？你蘇貴妃也有怕的時候？是害怕劉文燕那個踐人，對你下手嗎？”文思郡主的眼神已經有些瘋魔，哈哈大笑。
她站起來想要走過來，沒幾步就被腳上綁着的鐵鏈拉住。
劉文思的眼裏滿是怨毒，某一瞬間，像極了賢妃。
蘇真真冷靜下來，準備走過去。
被周毓麟伸手擋住：“別去！”
“沒事，我能說服她。”蘇真真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來到劉文思面前，蘇真真也沒有說別的話：“我能找人治好你的臉。”
短短的一句話讓劉文思立刻冷靜下來。
她怔怔的問：“真的？”
蘇真真點頭：“真的，保證你的臉能再有光潔的肌膚，或許不再像我，但能變更美，屬於你自己的美。”
劉文思難以置信：“你沒有騙我？”
“當然沒有，賢妃說她有解藥，但我猜只能解毒，不能恢復你的臉，所以我不信她，在深海里有一種魚，它的皮能幫生肌活血。”
蘇真真牽起她的手：“我收了你的莊子和鋪子，自然做到我該做到的事情。”
不知道爲什麼，劉文思居然沒有任何質疑，直接信了她。
離開前，劉文思給了蘇真真交接的暗號。
離開了大理寺，回到馬車上，蘇真真難受得彎腰咳嗽，又開始難受起來。
周毓麟起身坐到了她身邊，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同時輕輕拍着蘇真真的背。
蘇真真的心莫名安定了些，看着馬車車頂喃喃：“不知道父親和哥哥，會不會認我……”
周毓麟想到謀逆那晚，蘇真真說的話那句話，出聲回道：“會的，你這麼記掛着他們，他們也一樣記掛着你。”
“我也這麼覺得，要是他們對我不好就好了。”
蘇真真閉上眼睛小憩，剛好錯過了周毓麟低頭看她的眼神。
誰也不知道，深夜的星空下，狹窄的馬車裏，兩個孤獨的靈魂短暫的依靠着彼此。
下了馬車，蘇真真看着周毓麟受傷的手臂，再次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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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毓麟表示：“也不完全是你父兄的原因，你不用太自責。”
話雖如此，蘇真真還是記住了他的幫助。
送走蘇真真她們，回府路上，子墨忍不住勸道：“主子雖然是爲了博取貴妃信任，但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周毓麟腳步頓住：“我沒有想要博取她的信任，今天的確是意外，不只遇到了皇帝的人，還遇到了燕王的人。”
“什麼！”子墨慌了，“王妃沒能攔住他嗎！”
“母親已經盡力了。我知道他會魚死網破，但沒想到他這麼急，一個大理寺卿而已，他就坐不住了。”
周毓麟擡頭，朝着燕王的封地看去。
正如他和蘇真真說的，如果真要幫她父兄，那就是四面楚歌了。
回到宮裏，蘇真真躺到牀上，閉上眼睛就睡着了。
翌日，淑妃過來看她。
瞧見她燒紅的臉，嚇了一跳。
“你怎麼病得這麼嚴重？”
蘇真真起不來，只能告罪：“對不起，不能起身了。”
淑妃擺手：“不用不用，你病得這麼厲害，皇上昨天就過來看了一眼就走了？”
看到蘇真真這樣，她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
當初多寵蘇貴妃呀，如今瞧一眼就走了。
“皇上也忙，能來看我一眼我已經心滿意足了。”蘇真真實際上一點也不希望陳祺來，只希望陳祺多給她銀子。
可惜陳祺也是窮鬼。
聽到這話，淑妃頓時絞着帕子，很是不滿的道：“忙什麼呀！今天下了早朝，馬不停蹄去了賢妃那兒，聽說賞了幾匹剛送進宮的蘇錦，姑母都還沒有呢！”
蘇真真睜開眼勸道：“是不是邊疆的戰事有了變化？”
淑妃沒有多想，嘆氣點頭：“是啊，看說西北王出面勸和，展示停止了打仗。還聽說，那個什麼可汗對西北王的六小姐很是稱讚呢！”
蘇真真心裏一跳，這麼快了！
牀邊的淑妃還在吐槽：“堂堂西北王的女兒，去給胡人獻舞！真是丟了大楚貴女的臉面！”
“或許不是別有目的呢。”蘇真真提醒了一句。
淑妃嗤了聲：“能有什麼目的！西北王的女兒那麼多，又不值錢。”
好不容易嘮叨完了，淑妃剛準備走，流光進來說，靜嬪和孟婕妤來了。
淑妃當場就不高興了：“靜嬪來幹什麼！”
這個時間點，也是蘇真真故意掐着的。
靜嬪和孟婕妤進來，發現淑妃也在，瞬間收斂了眼裏的開心。
她們瞬間低下頭，上前行禮。
淑妃站起身來，打量着靜嬪：“怎麼？蘇貴妃病了，你這麼高興？是皇后派人你過來打探消息的？”
“不是的。”靜嬪根本不敢回話。
倒是孟婕妤幫着解釋：“靜嬪是過來感謝蘇貴妃幫忙的，周大人幫忙查清楚了，那天靜嬪弟弟衝撞謝十一娘是被人陷害的。”
“真的？誰陷害的？”淑妃來了興趣，“你弟弟就是個廢物，有必要陷害他嗎？我聽說，謝家還打算讓謝十一娘嫁過去呢？”
靜嬪趕緊否認：“嬪妾的弟弟蠢頓又無知，哪裏配得上謝家貴女，淑妃娘娘不要聽信了流言。”
淑妃卻笑道：“這可不是流言，是我大哥親口說的，謝十一娘原本是要嫁給喬儡那個拋妻棄子的人傢伙，被皇上問了兩句，謝家就更改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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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真真心裏一動：原來是陳祺出手了，怪不得謝家放棄了喬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