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金頭一次喫攤子邊的陽春面,也不知道是不是餓了,倒是吃了不少,胤禛卻只稍微動了動筷子,等到李金金喫完,便讓蘇培盛扔了銀子離開。
因爲她喫飯的時候,要摘下面紗,胤禛就拿自己的身子把她護了個掩飾,不肯讓旁人看去一星半點,等她喫完重新戴上面紗,這才悄悄的鬆了口氣。
他握着她的手,生怕一走神,她就會消失不見了。
胤禛皺着眉暗暗思量,還是要少帶她出門,若是出門也應該讓她帶帷帽纔是,小小的面紗根本遮不住她的容顏,實在是太扎眼了。
雖然穿着普通的衣裳,但是在皇家養出來的周身氣度,卻遮掩不住的貴氣,胤禛雖然這樣想着,但是卻沒有反思一下,他自己其實也很扎眼。
重新進入繁華的街道上,李金金看見前面有人在賣小兔子,許多姑娘都被吸引了過去,她也忍不住想要湊過去看個究竟,結果一不小心就和一對主僕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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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跟着的丫鬟,見自家主子被撞了當下毫不客氣的斥責了一番,“你不長眼睛啊!”
李金金被突然斥責了一番,還沒有開口說話,就被男人伸手護在了身後,那丫頭冷不丁被胤禛看了一眼,頓時有些膽怯,也沒了剛剛的硬氣。
反倒是她旁邊的小姐,見了這一幕,盈盈上前拜了拜,“小婢無知,姑娘你沒事吧?”雖然嘴上說問李金金,但是一雙美眸卻投注在她前面的男人身上。
李金金算是徹底被這位爺的魅力折服了,怎麼碰見個女人都要看他好幾眼,他難道是金子不成,居然引得大家都喜歡。
這樣想着她忍不住偷偷拽了拽胤禛的衣袖,結果就聽見男人毫不客氣的對那女子道,“既然知道自己的奴婢粗鄙無知,就應該管好她。”
那原本還言笑晏晏的小姐,當下一張臉就又青又白了起來。
蔣玉容本是揚州鹽官家庶出的二小姐,如今揚州鹽官鹽商勾結,不知道油水多麼厚實呢,她雖然只是個庶出,卻過的比好些人家的嫡女要體面的多,這一切都歸功於她父親手裏的鹽官肥差。
玉容生的貌美,她父親早就生了把她獻給達官貴人謀求仕途通順的心思,所以在家裏對她也算是有求必應,她何時受過胤禛這般嚴厲的斥責,當下面上就不好看了起來。
那跟在她身邊的婢女,見自家小姐居然被個陌生人這般呵斥,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立刻站出來喋喋不休的道,“你知道我們小姐是誰嗎?居然敢這樣跟我們小姐說話?!”
胤禛沒空管她是什麼身份,反而心疼他的姐兒,在宮裏就算是太后,也只敢說一句皇貴妃慎言,現在卻被個小小婢女指着鼻子叫罵不長眼睛。
男人一雙黑眸陰冷的可怕,身邊的蘇培盛和小尹子幾乎立刻就上前了一步,只等着主子發話了。
李金金卻低聲道,“四爺,算了……”他們畢竟算是微服私訪,不要惹事纔好。
胤禛微微皺眉,這才攬着她走人了。
那邊的蔣玉容心裏也是直打鼓,見對方息事寧人,也不免的悄悄鬆了口氣,偏偏她這蠢婢,喋喋不休的還要繼續嚷嚷。
蔣玉容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婢女才閉了嘴,末了還要不高興的嘟囔道,“二小姐你怕他們作甚,您可是鹽官家的小姐,這揚州城誰不得給咱們老爺幾分面子啊……”
蔣玉容揉了揉太陽穴,心裏卻清楚,如今境況已經不同了,陛下南巡來到揚州,前日剛剛抄了揚州最大鹽商林家,和林家有着密切往來的蔣家,就猶如水上浮萍,絕不能再輕易招惹是非。
想起那林家小姐,原本仗着家裏富庶,明明是個商戶,但是每次出行比官宦小姐還要有排場,甚至整個揚州城的小姐見了她,都要禮讓三分。
如今還不是陛下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千萬家產一朝散盡,別說是過平頭百姓的日子,能保住全家的小命,都是陛下難得的仁慈了。
她心裏猶如明鏡,但是卻沒必要和一個蠢笨的婢女說這些。
只是,蔣玉容神情微微垂下,心裏卻道,這婢女可以換掉了。
她身邊不需要這般蠢笨如豬的下人。
雖然過了一個小插曲,卻沒有影響李金金的好心情,這畢竟是難得的出遊機會,她纔沒有心思去管那些煩人的事呢。
然而很多事情卻並不會明晃晃的放在表面,他們往往更喜歡隱藏於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是她嗎?”狹小陰暗的衚衕裏,有人低聲問道。
“是她!”男人的聲音藏在腌臢的暗處,卻帶着扭曲的恨意。
胤禛見到街邊有人在賣蓮花形狀的銀簪,頓時有些心動,他家姐兒最是喜歡蓮花,那些宮裏的首飾固然珍貴,但是說起來,他確實是沒有親自挑選一支蓮花髮簪送給她。
男人動了心思,便停了下來,笑着低聲問旁邊的蘇培盛道,“你說,爺要是偷偷買了這髮簪,給姐兒一個驚喜如何?”
蘇培盛看了看那銀簪,雖然是銀子做的,但是卻生在工藝十分精巧,蓮花雕刻的栩栩如生,花蕊上還鑲嵌了一顆溫潤晶瑩的粉玉,當下就附和着主子的話道,“夫人一定會喜歡的。”
胤禛悶悶的笑了笑,似乎想到女子驚喜的模樣,伸手拿了那蓮花簪,讓蘇培盛付了錢,一轉頭原本應該在旁邊攤子看手鐲的女子,卻不見了?!
李金金原本正看着興致勃勃的看着攤位上的手鐲,卻一不小心的碰掉了人家攤主的一只鐲子,她連忙蹲下身子去撿。
卻在彎腰要勾到那鐲子的瞬間,被身後擁擠的人潮推了一下,她甚至還沒有感知到危險的降臨,就有人趁着這短暫的混亂,伸手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嘴,刺鼻的味道,讓她幾乎連掙扎都沒掙扎,就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