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弈秋認真的神情一頓,漂亮的大眼睛落在她身上,像在思考着什麼一樣。
這目光把顧夢溪看的心頭一軟,她擡手就想摸摸那手感極佳的髮絲,還沒來得及付出動作,就見傅弈秋粉嫩的脣微微張開,一道略微乾澀的聲音響起。
“……早。”
顧夢溪的手僵在半空中,幾乎是屏息看向他,以爲自己是起太早出現了幻聽。
片刻後,她驚喜地瞪大眼睛,儘量按壓着過激的情緒,輕聲問:“弈秋,剛剛是你在說話嗎?”
傅弈秋那雙漂亮的眼眸帶着些許色彩,靜靜地望着她,沒說話。
顧夢溪也不急,繼續溫柔地道:“弈秋,你可以和我聊會兒天嗎?隨便說點什麼都行,你的聲音太好聽了,我……我以前好像在哪裏聽過一樣,覺得很親切。”
以前?
是指他還沒出生的時候做的夢裏嗎?
傅弈秋的腦子裏一片茫然,只有這一個念頭。
但顧夢溪溫柔的視線就是最好的鼓勵,那是他所渴求的,他嘗試着張了張嘴,艱澀地吐出一個字:“媽……”
顧夢溪笑容頓時一僵。
老是叫這個稱呼,她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片刻後,她自暴自棄地搓了把臉,揚聲應道:“誒!”
管他的,先穩住小傢伙再說。
顧夢溪拿出手機打開錄像軟件,低聲道:“我們拍個視頻給爹地看好不好?”
眼前的小傢伙垂下眼眸,又恢復成一副木然的樣子。
顧夢溪柔聲哄道:“要是讓你爹地看到的話,他不指定有多開心,弈秋不知道,他爲了你的病情,私底下聯繫過不少醫生。”
雖說兩人一開始合作的時候,傅允昂嘴上說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是他的腿可以交給顧夢溪,反正已經沒有多少希望了,傅弈秋卻還小,他聯繫過不少的醫生,只是治療的方案千篇一律,他抽不開手加上傅弈秋情況特殊,找其他醫生的事反而不了了之。
這些還是顧夢溪偶然查得的。
想外面多少人排着隊都想見她一面求她一診,傅允昂竟然還不信她!
不過念在傅允昂不知道她身份的份上,她還是選擇原諒。
不知者無罪!
“……爹地。”
微弱的聲音,卻又帶着無盡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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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夢溪愣了一下,隨後收回思緒,專心地看着眼前的小傢伙:“嗯,弈秋,很好,很棒。”
早知道有他開口的一天,真到了這個時候,顧夢溪反而是最激動的一個。
直到傅弈秋無論她怎麼哄都不肯再開口,顧夢溪才一臉失望地低下頭,握着手機一通操作,將視頻發送給傅允昂。
“好了。”滿意收回手機,顧夢溪擡手捏了把小傢伙的臉,“時間差不多了,我送你去幼兒園。”
往日乖巧的傅弈秋卻沒有動,被顧夢曦牽着的小手,甚至出現了反抗的力道。雖然這力道很小,顧夢溪還是注意到了。
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子出現厭學現象還是很正常的,顧夢溪也沒多想,蹲下身和他平行,溫柔地問:“是今天不想去上學嗎?”
傅弈秋看着她不說話。
“弈秋,你想做什麼,你要告訴我或者表達出來我才知道,你不去上幼兒園,可以,但你得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否則小孩子都是要去上學的哦。”顧夢溪引導着他。
歪頭想了想,傅弈秋牽着她的手往直梯走去。
電梯樓層是顧夢溪按的。
一路到了畫室,傅弈秋面無表情地點着大門。
“想畫畫?”顧夢溪垂眸看着小傢伙。
傅弈秋垂着眼眸,半點反應也無。
不過今天他給的驚喜夠多了,顧夢溪不逼着他,低聲道:“今天可以讓你去畫室玩,但是以後還是要乖乖去上學。”
去學校學習對傅弈秋而言其實沒那麼重要,但鑑於他情況特殊,現在還處於一個對外界認知不清晰的清醒的情況下,顧夢溪還是打算給他塑造一套常規的理念,以便他好了之後能快速融入社會。
把傅弈秋送進畫室,再叫了個傭人進來把他看着,顧夢溪又仔細交代了一遍家裏新增的保鏢,確定他們怎麼樣都不會讓傅弈秋在沒有聯繫她和傅允昂的情況下走掉之後,這才上了車。
地點是顧家別墅。
顧衡進了監獄,等待審判,顧洛慈不知所蹤,那套別墅自然而然地成了顧夢溪的繼承物。
她倒不在意一棟別墅,她在意的,是能不能從中找到顧夫人去世的證據。
思及此,顧夢溪眼眸一沉,多了幾分深思。
JE會議室中。
叮咚。
清脆的消息提示鈴的聲音打破一室的沉寂,衆人不僅沒跟着鬆口氣反而把腦袋埋得更低。
敢在這種時刻打開手機鈴聲,怕是離被辭不遠了。
無視他們臉上的深沉,傅允昂淡定地從許昌手裏接過手機和耳機。
聽到那句微弱的“爹地”,傅允昂心頭重重一顫,胸口瞬間軟了下來,再看下面一個個低着頭裝鵪鶉的屬下都順眼了不少。
“下班之前,策劃案或辭職信,你們必須要交一份到我辦公桌上,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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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留下一句話,傅允昂率先讓許昌推着他往外走,眼底一片陰寒。
太慢了。
南非那邊的事情一點進展都沒有,看來……
傅允昂低聲道:“明天你親自飛南非一趟。”
“是。”許昌精神一整,連忙從內心的八卦大戲中抽身。
等把傅允昂送回到辦公室,他才道:“傅總,逛會兒前臺的人聯繫我,說有位叫薛瑾語的女士前來拜訪。”
薛瑾語?
這麼快就找上門了?
傅允昂擰着眉。
沉銀片刻,他低聲道:“你去接她上來,帶到會客廳就行了。”
“好。”許昌面上應的淡定,心底的八卦因子卻在瘋狂躁動。
他可是聽前臺的人說了,那個薛瑾語長的貌美如花,氣質絕塵,也不知道和傅總是什麼關係,反正不可能是親戚。
“薛小姐。”差不多晾了人一個多小時的樣子,傅允昂才推開會議室的門。
薛瑾語正捧着一本雜誌看的津津有味,半點沒有被冷落的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