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爲這是在連家,蕭振海會想一刀殺了蕭仙敏這個蠢貨。
“哥哥,此事千錯萬錯,都是妹妹的錯,如今連累了哥哥,妹妹……妹妹罪該萬死。”蕭仙敏捂着被打腫的臉,小心翼翼地道歉。
“事已至此,只有用另外一件更大的事情將這件事蓋過去了,皇上纔不會在這件事上想太多。”蕭振海劍眉緊蹙,說道,他不能讓皇帝對他產生更多的戒心,所謂伴君如伴虎,戒心一旦在皇上的心裏埋下,便難以消除。
蕭氏一聽,放開捂住臉頰的手,問道,“哥哥可有什麼法子?”
蕭振海深沉的目光變得陰沉起來,陰測測的聲音說道,““前些日子,皇上無意間向幾個內閣大臣提起,在江南水患之前,他曾夢見有一只烏鴉盤旋在皇宮的上方,連續夢了四天四夜,烏鴉的叫聲犀利刺耳,那時候他就預感到將有禍事發生,結果不過數日,便出現了水災,難民大量涌入北方,他說烏鴉是大凶之兆皇上素來信這些……”
蕭氏心頭一顫,聲音有些興奮,道,“哥哥的意思是……”
“連似月,不能再留了……”蕭振海道,聲音冰冷。
*
因爲皇帝突然駕到,宴席上又增添了一些大菜,十三公主鳳瑭瑤坐在父皇的身邊,不知道說了什麼,惹得皇上笑意盈盈。
淑妃坐在一旁看着,心中倍感欣慰,雖然沒能留下當年的小皇子,但總算因爲瑭瑤兒因禍得福了。
連母等人也小心地喫着,喝着,不時和淑妃說上幾句話。
真沒想到,淑妃歸寧,還引來了皇上,這也算是天大的榮耀了。
而連延慶總覺得皇帝突然前來,必定不是因爲太過想念十三公主的緣故,雖然他寵愛十三公主,但是還遠遠沒到這個程度,畢竟他是一國之君,斷不會如此兒女情長。
他的目光落在剛剛如廁歸來的蕭振海身上,他從這個老怪物的身上隱隱地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只是,皇上眼皮子底下,淑妃歸寧期間,他能做什麼?
蕭振海擡眸,見連延慶看着他,卻大大方方端起面前的酒杯,朝他敬酒,連延慶緩緩地舉起酒杯來。
連似月的右眼皮突然猛跳了幾下,手一抖,筷子從手中滑落,心突然有些發慌——
“大小姐,您怎麼了?”一旁伺候的青黛躬身,小聲問道。
“無礙,別緊張。”連似月再拿起筷子,心道,無來由的心慌,必有事情發生,會是什麼事?
她目光緩緩看向蕭振海——被她耍了,他必定不肯甘心;在皇上面前落下不好的印象,他定會想辦法消除——
他想幹什麼?
“呀!呀!呀!”這時候,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傳來幾聲尖利的烏鴉的叫聲。
那正低着頭和十三公主說話的周成帝突然神情一變,手中託着的酒杯啪的一聲掉在了桌面上,酒灑了出來——
“皇上……”淑妃忙低聲道,便立即命令身旁的萬嬤嬤上前將酒漬擦乾淨。
連延慶見狀,忙站起來道,“皇上,可是酒水不合心意?”
蕭振海將皇帝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裏,但卻不動聲色。
“呀!呀!呀!呀!呀!呀!”那烏鴉的叫聲並沒有停止,反而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尖利,聽着十分的瘮人。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這烏鴉的叫聲,都不禁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心裏感到一陣心慌,連母捂着胸口,聲音有些顫抖,道:
“這,這突然哪裏來的烏鴉叫啊,叫的我心裏直髮慌。”
“老夫人別慌,就是一只鳥而已,未必是烏鴉呢。”宋嬤嬤在一旁小聲寬慰道。
“是啊,這烏鴉好端端地爲什麼會叫,上元節剛過呢,正是喜慶的時候。”大夫人也突然有些害怕,心底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況且,皇上還在這裏。
連似月也聽到了這烏鴉的叫聲,心頭一顫,擡起頭來,便見周成帝已經猛然間站了起來,道:
“連相,帶朕去看看,這烏鴉在何處嘶叫。”
“是,皇上。”皇帝發令,不得不從,一行人便通通離開筵席一路去找烏鴉的叫聲了,連延慶腳步有些僵硬,心裏大敢不妙,回頭看了蕭振海一眼,他卻神情平靜,不見半點不尋常之處。
一行人全部跟隨着烏鴉的叫聲尋去,穿過一道一道迴廊,又繞過抄手遊廊,那烏鴉的叫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了,每叫一聲,都像是在人的心臟上狠狠地撓了一把,讓人心慌意亂。
“大小姐,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這烏鴉是從咱們仙荷院那邊傳來的。”降香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說話的聲音有些打顫。
連似月沉下聲,道,“別慌,先去看看,綠枝,多注意點!”和連延慶一樣,她也聞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烏鴉乃大凶之兆,想來不會有什麼好事了。
她看向連詩雅,卻發現連詩雅也是一臉的茫然,似乎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皇帝邁着大步匆匆往前,連延慶緊步跟上,淑妃則緊緊拉着十三公主的手跟在後側,此刻,她的臉色緊繃,若是相府有所謂大凶之兆,她這出身相府的人怕是也脫不了干係的!
循着這烏鴉的叫聲一路走過去,最後,衆人在一個院落前,停下了腳步,皇帝擡頭一看,果然看見一只體型特別大的烏鴉盤旋在屋頂的上空,嘴裏發出尖利刺耳的叫聲。
連母大夫人等人頓時大驚失色,臉色煞白!
皇帝頓時臉色一沉,問道,“連相,這是誰的院子?”
連延慶看到那匾額上“仙荷院”三個字,頓時心頭一慌,烏鴉怎麼會出現在此處,月兒不是有着極貴之命的人嗎?
“連相!”見連延慶發呆,皇帝不由地惱怒。
“是,皇上!這是小女似月的院子。”連延慶連忙回答道,心頭卻暗喊,糟糕!
“連似月?”顯然,周成帝對這個人似乎很有印象,他目光緩緩落在連似月的身上,只見她站在那裏,嫺靜如菊,臉上並不見什麼害怕的神情,目光中反而有一些坦然的赤誠,她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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