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顏正絞盡腦汁討好莫淑君,沒想到莫淑君突然話鋒一轉,把焦點轉到了她身上,可把她嚇壞了。
連忙在地上跪直了,剛想求饒。
莫淑君就擡起她的下巴,慈愛地說:“傻孩子,你怕什麼?本宮只是想知道你這心裏頭是怎麼想的,並非要問你的罪的意思。”
冷顏偷偷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淚花瞬間溢滿眼眶,卻被她強忍着不落下來。
她可憐巴巴地望着莫淑君,再次表達忠心:“公主英明,冷顏是您帶大的,對您絕對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信誓旦旦,說得很像模像樣。
可莫淑君性情多疑,就是對上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也將信將疑。
只是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更加慈愛地撫弄着冷顏的長髮,笑道:“你是本宮養大的,本宮怎麼可能會懷疑你的忠心呢?
不過你先跟本宮說說,你想讓君皓娶寶悠,不娶青雪,有你自己的打算吧?嗯?”
冷顏被看破心思,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也不敢再糊弄過去,誠實點頭:“公主英明,奴婢,奴婢確實有點點私心。”
“那就說說看吧。”
“這……”冷顏牙關咬得死緊,半晌,才一個字一個字,艱難地蹦出口:“公主您憐惜冷顏,把冷顏指給老爺爲妾,冷顏自然是萬分感恩。但冷顏在大房一無根基,二又不討老爺歡喜,若是大夫人一脈再得勢了,冷顏只怕……”
冷顏眼中的淚水說掉就全部掉了下來,順着她的臉頰滑落,啪啪地砸在了她的手背,衣襟上。
她也不去擦,只是柔弱萬分地看着莫淑君。
莫淑君是個心硬,根本不會因爲個把淚水就放軟態度,只是冷眼瞧着。
冷顏等了會兒,也沒等到安慰,只好把聲音放得更弱了些。
再接再厲地說:“冷顏知道自己存了這樣的念頭不合規矩,但冷顏也是真的沒有辦法啊!冷顏是被公主您指給老爺的,若是將來在東苑過得不好,豈不是丟您的人,讓您面上無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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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旦扯上莫淑君,她的臉色頓時就變了,態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緩下來,甚至還主動拍拍冷顏的手背,安慰:“顏兒放心,本宮既然把你指給老大,自然是看好老大有本事給你幸福。你跟了本宮那麼久,本宮難不成還會虧待了你?”
冷顏垂眸,乖巧地應:“冷顏知道公主對奴婢的好。”
“嗯,好孩子!”
莫淑君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在這件事上揪着冷顏那點小心思不放沒意思,又誇讚了冷顏幾句,就將這件事放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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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會兒,又有些遲疑地說:“雖然如你所說,寶悠成爲四皇子妃更爲妥當,但是君皓可不是一個人容易妥協的人,你覺得本宮要如何讓他同意娶寶悠爲四皇子妃呢?”
這可是個大難題。
直到剛纔與莫君皓說得那麼一大堆話,莫君皓態度足夠恭敬謙卑,但是由始自終都沒有給莫淑君一句願意改娶時寶悠的準話。
反而話裏話外都透着一定要娶時青雪的意願。
冷顏卻笑,意味深長地指出,“公主您想岔了不成?四皇子貴爲皇子,婚事可不是他一個人說得算的!”
“喔?你是說……”
“您貴爲大長公主,別說在皇上那兒有幾分薄面,就是到了太后面前也是能夠說得上話的。再說了,咱們四娘可不差,若是你進宮去給四娘與四皇子請旨賜婚。
生米煮成熟飯了,難不成四皇子還敢抗旨不娶嗎?”
莫淑君聽了這法子頓時大喜,連連說好,可沒一會兒,她又遲疑不定了。
不爲別的,這樣做雖然一時能達成目標,但若是因此惹惱了莫君皓,恐怕就有些得不償失了吧?
“咱們又不是不給他娶六孃的機會,只是四娘是姐姐,不管是爲正妃還是先出嫁都是名正言順的。至於將來再要娶六年過門,那可就要看他的本事了!”冷顏緩緩說道,給足了莫淑君對付莫君皓的理由。
末了,怕莫淑君不心動,又道出老太太目前正煩心的事兒,“公主您最近不是一直擔心老爺與您離了心,事情就不好控制了嗎?
他本來就不願意把六娘嫁給四皇子,如今您替他做成這事,他肯定也會感激您的!”
莫淑君原本基於時家的利益,強行逼迫時俊和把時青雪嫁給莫君皓,雖然時俊和沒有反對的意思,但母子間的關係也跌破冰點,這幾天時俊和甚至都沒有來給她請安。
大長公主表面上若無其事,但身爲她貼身丫鬟的冷顏卻清楚,公主自己也有點坐不住了。
如果這次在時青雪的婚事上遂了時俊和的願,時俊和必定又會變成從前那個孝順恭敬的好兒子。
畢竟……母子之間哪有隔夜仇?
種種佑惑擺在面前,莫淑君終於鬆口,道:“好!本宮明日就進宮去找皇上賜婚!到時候聖旨一下,四皇子就算有什麼想法,也得自己先憋着了。
他若是真想再娶時青雪,就看他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從莫世子手中搶人了!”
第二日,莫淑君難得盛裝打扮,正準備進宮之時,忽然聽到下人來傳,說:宮裏來聖旨了,老爺命所有人前往大廳接旨。
莫淑君匆匆趕到大廳,除了被禁足在南苑的周如玉,其他人都到齊了。
時俊和站在最前頭,面容嚴肅,連一向沒什麼存在感的二房也到場,人齊得像是要有什麼大事發生。
“和兒,你突然把大夥聚集在大廳,所謂何事?”莫淑君沒見到傳旨的太監,便先走到了時俊和面前,問道。
時俊和客客氣氣地給莫淑君請了個安,不冷不熱地應:“回稟母親,是宮中來人傳話,說辰時後三刻會有人來傳聖旨,孩兒這纔將府中人叫齊了,就等着接旨。”
莫淑君鮮少見時俊和這樣疏離的態度,一時有些不習慣,但做慣了長輩的她根本不可能主動拉下臉去調和母子關係,反而用更冷淡的語氣質問:“現在你們三人都閒賦在家,宮裏頭怎麼還會有聖旨?莫不是你做了什麼?”
時俊和垂眸,像是沒聽出莫淑君試探的意思,中規中矩地應道:“孩兒不知。”
這話直把莫淑君的心口堵得生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能說什麼?
現在聖旨是沒到啊!時俊和不知道也‘正常’。
“哼!”莫淑君明知時俊和沒有對她說實話卻沒有辦法,只好回到主位坐下,但端莊的臉上卻一直沉着,一點沒給時俊和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