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受人朝拜就是這種感覺!
三萬將士的聲音在山谷間陣陣迴響,久不散去。
縱是鳳羽珩,在面對這樣的場面時,也不由得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騰,小手緊握住玄天冥的大手,越收越緊。
玄天冥亦將她回握,一種精神力量源源不斷地傳輸過去,總算換得鳳羽珩漸漸心安。
直到最後一聲迴響散去,她這纔回過神來,趕緊上前幾步親自將錢裏攙扶起身,再揚了聲衝着三萬將軍道:“兄弟們!請起!”一剎間,就好像是回到了二十一世紀的陸戰部隊裏,一聲兄弟叫出,便可以將生命都託付給彼此。
直看着將士們都起了身,她才繼續道:“你們無需謝我,於公,你們是保家衛國的勇士,護衛的是所有大順子民;於私,你們是御王殿下的部下,忠於的是我未來的夫婿;而於我,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本份。”
鳳羽珩年紀小,這身體的底子也不好,如此用力的喊話差點兒沒把嗓子都給喊劈了。
沒辦法,還有好多話要說,但就這麼一直喊下去根本喊不動。三萬人,即便喊廢了嗓子,後面的也根本聽不見。
她往左右看了看,發現右側有個一米多高的小土包,便給了玄天冥一個稍安勿躁的目光,自己轉了身往那土包處走去。
走動間,右手撫上左腕,在空間裏搜索了一陣子,不一會兒便在櫃檯最下面翻了一只擴音器出來。
這東西還是藥店開業那天爲了搞宣傳店員買來的,但也只用過那一次就再也沒拿出來過。她一直主張以藥品功效打天下,那些從陸戰部隊裏順出來的特效藥的確也讓藥房的生意穩步增漲。
沒想到今時來到古代,這只擴音器到是派上了用場。
她站到了那個小土包上,再轉過身時,所有人都發現了她手裏拿着的奇怪東西。
鳳羽珩將那擴音器往到嘴邊,突然說了句:“兄弟們。”
才三個字,就把三萬將士都給嚇了一哆嗦。人們想不明白爲何濟安縣主的聲音突然就變得這麼大了,就像傳說中武林高手的內力,一聲起,就如聲在耳邊,所有人都聽得個清清楚楚。
其實鳳羽珩自己也嚇了一跳,沒想到這擴音器動靜這麼大,比她想像中的要大上許多。
目光往手裏東西上瞥了一眼,就見那擴音器的手柄上寫了幾個大字——超強功率。
好吧!擴音器你贏了。
不過也好,怎麼說她也是面對着三萬人呢,如果不是超強功率,後面的人還是會聽不到。
心下滿意,聲音便又不自覺地提高了些,就聽鳳羽珩道——“在遇到錢副將時,我跟御王殿下本就正往大營裏趕,而來此的目的便是遵照殿下的意思,在諸位中間挑選出一部份人,來組建一支屬於我們自己的神射隊出來。這支隊伍由我親自來帶,以備將來與北界千周國神射對弈時不至於甘敗下風。”
她一番話說,三萬將士面面相覷,人人面上神情古怪,到看得鳳羽珩萬分不解。
“可有疑議?”她聲音冷凝,就像前世在陸戰部隊裏那般。
聽她發問,錢裏又上前一步,開口道:“屬下知縣主手中握有後羿弓,本就有助軍的權利。再加上縣主才救我們於死亡邊緣,按說本不該爲難您,但軍中也有軍中的規矩,特別是我們西北軍,打從建軍的那天起便有個傳統一直延續下來。”
“哦?”聽他這樣說,鳳羽珩也起了興致,“錢副將不妨說說看,是何樣的傳統?”
錢裏道:“這傳統便是,不管何人掌軍、執教、協理兵權,勻要大驗五關,五關全破,方可獲全軍將士認可。”
鳳羽珩兩眼發亮,突然就覺得這種形式特別刺激,同時也更說明這一支西北軍軍規嚴明,無論律己亦或是律人都有着無可更改的準則。這樣的將士,將來她帶起來也會更加順手。
“好!”她鄭重地點頭,“大驗五關,我應!請問錢副將,五關分爲哪五關?”
一聽鳳羽珩說她要應這五關,將士們都跟着興奮起來,紛紛小聲議論,甚至已經有人拍手叫起好來。
他們是玄天冥的兵,自然瞭解玄天冥的性子。這位九皇子這麼多年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有過好感,卻突然之間就應允了少時的婚約,甚至還對那鳳家二小姐百般示好。
人們本就在暗裏猜測鳳家二小姐究竟是何等人物,究竟有什麼本事能籠絡住九皇子的心。直到那一場冬災,京城裏人人傳誦濟安縣主是菩薩轉世,救人於水火。將士們聽說後,這纔對他們將軍未來的正妻有了最初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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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鳳羽珩一出手,便救了兩萬多將士性命,其實在他們心裏,鳳羽珩的地位已經至高無上了。但軍規不可破,西北軍的傳統更是不能爲任何一人有所改變,別說是鳳羽珩,就是當初玄天冥受封鎮遠大將軍接管大軍時,也是先闖了這五關,而且他闖五關時,面對的是西北二十萬大軍。
錢裏告訴鳳羽珩:“五關大驗分爲騎、射、打、兵法以及仁愛,縣主需從騎關開始,逐一闖關。”
“好。”鳳羽珩手持擴音器,一聲好字響徹山谷。小身板站在山包上,也不怎的,竟讓人覺得英姿颯爽,任誰都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
見她答應,錢裏再不多言,馬上指揮將士們離開駐地,往校場集中。
鳳羽珩亦從山包上走下來,擴音器收回空間裏,笑嘻嘻地邁向玄天冥。
到了他身邊才聽到他說:“西北軍的五關可不是那麼好闖的,當初我闖這五關可是光了不少力氣。”
她挑眉,“既知不好闖,爲何剛纔不幫着我說話?”
玄天冥抓了她的手握在掌心,告訴她:“因爲我相信我們家珩珩一定能闖得過去,我玄天冥選中的正妃,怎可能差了去。”
這本是一句情話,可聽在鳳羽珩耳朵裏卻被她抓住了另一層含義。她瞪着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看向對方,不客氣地問:“正妃?玄天冥,有好幾次我都想問你,何以總強調我是你的正妃?難不成你還打算再娶幾個側的回去?”
玄天冥一愣,下意識地就道:“怎麼可能,我從沒想過還要再娶別的女人。”不過心裏卻是犯了合計,按說一個皇子有幾名側室,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鳳羽珩彎下身來,雙手拄着他輪椅兩邊的把手,認真地道:“有個事情我一直沒說,今日不妨就講講。玄天冥我告訴你,我可以享受富貴,也能夠忍受貧窮;樂意飲酒高歌,也不怕血染沙場。但我不能接受有人與我分享愛人!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我與你的世界,容不下第三個人登場。”
在這樣的年代,在這個以男人爲尊的大順朝,鳳羽珩給玄天冥灌輸了一種全新的思緒,也給他傳授了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雖然他本就沒打算再有別的女人,但心裏想着是一回事,被一個女人親口說出來又是一回事。
他不由得怔了一下,直到鳳羽珩的目光越來越凌厲,這才凝起面容神情,擡了雙手捧住她的臉,一字一句地說:“我玄天冥在此起誓,此生唯你鳳羽珩一人,哪怕一朝爲帝,也只許你獨佔六宮。”
“好!”凌厲目光轉瞬即逝,清冷容顏也覆上了一抹紅暈。“玄天冥這可是你說的,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可萬萬不要食言。”
“放心。”只兩個字,卻是他一生的承諾。
這時有將士小跑過來,到二人面前道:“稟將軍、縣主,校場騎關已經備好,請移步。”
“這就去了。”鳳羽珩笑着去推輪椅,一邊走一邊道:“也不知道這騎關要如何纔算通,只考騎馬?”
那小將士笑着搖頭,“騎馬肯定是主項,但卻不單單只是騎馬,縣主去看了就知道。”
果然不單單只是騎馬,當鳳羽珩一行人來到校場時,就見偌大的校場上像擺陣一樣的擺滿了障礙物,有石頭子搭建的石堆,還有的地方插着軍旗,更有些地方扔着這樣或那樣的零碎物件兒,什麼頭盔啊、槍桿啊,甚至連茶盞都有。
看似無序,但若仔細去分辨,還是能看得出這些東西的分佈居然也有一定的章法。再仔細去看,鳳羽珩不由得對布這碎星陣的人暗裏稱讚。
碎星陣,排兵佈陣的一種,用於軍前亂敵,以碎物爲障眼以亂敵對軍心。
卻沒想到,這樣的陣法居然都拿來做爲考覈將領之用,真是……真是太大氣了。
她一臉菜色地看向錢裏,“錢副將,你是讓我騎馬破了碎星陣?”
見她居然一眼就把碎星給認出來,聽到這話的將士皆連連點頭對鳳羽珩予以肯定。錢裏也面上揚笑道:“縣主果然見多識廣,既知這碎星陣,想必破陣也不在話下了。”
鳳羽珩沒說什麼,只是走上前,看了一眼給她準備的那匹……老馬,不由得失聲笑了出來:“老馬本就眼花,卻要騎着它淌過本就用來亂人眼目的碎星陣,這種手段也虧你們想得出來。”
一羣將軍被她說得老臉一紅,紛紛低下頭去。
但她也只是說說,話音一落,雙腳突然騰空而起,翻身上了馬去。
衰老的馬匹本承不住一個成年人的重量,但鳳羽珩身子小又輕巧,這一落之下竟未對那老馬造成半點影響。
她扭回頭衝着玄天冥笑了笑,然後從旁邊將士手裏接過馬鞭,“啪”地一聲抽上去,老馬顫顫顛跑起來,直奔着那碎星陣法就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