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看向大殿下,趙弘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輕聲回道:“生辰之時,吃面就好。”
這長壽面寓意便是永壽綿長,趙弘覺得這就夠了。
其實他自己是不信這些的,只覺得活得長短不是吃碗面就能決定的,要看天,要看人,更緊要的是看自己。
但是,他自己不在意,卻格外在意阮瑤。
就算覺得這種不過是習俗,做不得真,可趙弘依然願意為了瑤瑤信上一次。
阮瑤笑著應了一聲,拿起了筷子。
雖說只是一碗面,但是東明宮的廚娘們卻是花了不少心思在裡面。
面條格外勁道,不坨不爛,就是碗多了些,因為是長壽面,所以一根面比尋常的長了很多,一根放一小碗,桌上擺了好幾碗。
而在面碗旁邊,擺了好幾個碟子。
有的是用五花肉炸的醬,有的是用花菜木耳等等做出來的碼子,並且配了一小碟花椒油,還有一碗芝麻醬。
這些搭配在一起雖然說不上精致,看上去頗有些市井感覺,但是還沒有吃就能聞到噴香。
趙弘還提醒她:“一根吃進去再嚼,別咬斷了。”
阮瑤乖乖點頭,拿著筷子拌了後吃了。
大殿下也跟著一道,同樣沒有咬斷面條,比阮瑤自己還來的謹慎小心。
待吃罷了面,撤了桌,兩人坐在一處,誰都沒有先說話。
阮瑤是有心想要問問他是如何打算的,畢竟今日與衛國爭了個勝回來是好事,但趙弘的態度透著些蹊蹺,總要聽一聽他自己的想法,阮瑤以後才好配合,又怕問的過於直白會讓這人起疑。
趙弘則是伸手捏著被放在袖中的小東西,力道時而輕,時而重,他自己則是深深呼吸,準備找到合適的時間把禮物送出手。
最後,兩人同時抬頭,同時開口。
“瑤瑤,我……”
“殿下,你……”
不約而同的收了聲,他們對視一眼,而後還是阮瑤緩緩的的漾開了笑容,溫聲細語:“殿下先說,奴婢不急。”
趙弘卻是知道她是有正經事要和自己談的,便道:“你先說吧。”
阮瑤也不客氣,開口道:“殿下今日是否另有籌謀?”
大殿下一聽,便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她看出來了。
如今小太子進步神速,也有心思,他也不用再總是裝著一無所知,這會兒也回答的格外爽利:“是,瑤瑤想的沒錯,我是有些念頭。”
如今二皇子被鬧出了宮,明面上,和他半點關系都沒有,硬算起來,趙弘還是受害者。
可是這宮裡講的從來不是對錯。
皇上覺得你對,你就對,說你錯,不錯也錯。
現在他最寵愛的兒子離開了,或許這段時間還會覺得惱怒,覺得氣憤,恨趙昆為什麽耐不住性子,要做這等刺殺父兄之事。
可是趙弘知道,時間往往能衝淡很多東西,加上許妃仍在宮中,甚至仍能得到侍寢機會,想來自家父皇的氣也不會生太久。
既如此,與其等老二重整旗鼓,倒不如自己搶個先機。
他必須要讓自己的位置穩妥些才好。
要是太子之位不穩,就想想更高的地方,也沒什麽不好的。
阮瑤卻不問這許多,她只需要知道趙弘確實是有自己的主意便是了。
給這人倒了一盞茶,阮瑤神情如常,聲音溫潤:“既如此,殿下放心,奴婢定然好好守住這宮門,不會讓人輕易放眼線進來。”
趙弘看她:“瑤瑤不怕?”
阮瑤笑道:“不怕。”
因為她很清楚,怕是沒有用處的。
在宮裡呆的久了,就能知道想要在這裡過活,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當一個尋常宮女,熬到年歲,也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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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如同阮瑤這般,成了一宮管事,那麽想要好好過活首先就要保證自己的主子不會被鬥垮。
在她被派到內殿伺候趙弘的那一刻起,她的命就拴在了這人身上,扯是扯不開的。
既如此,倒不如定下心神,做好自己的事情。
而且阮瑤心中還有個念頭支撐著她。
那便是太子殿下在原書中能登上帝位,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雖說結果有點慘烈,但起碼能自我安慰一下。
趙弘見她如此,也就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心裡軟成了一片。
如今能遇到一個什麽都不問就無條件信他的人,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大殿下很知足,非常知足。
於是他將袖中藏著的物件拿了出來,遞給了阮瑤:“送你,生辰吉樂。”
阮瑤伸手接過,便瞧見掌心躺著的是個精致漂亮的荷包。
不同於普通荷包,這個是鏤空金質,上面的口是封死的,看上去精致小巧,看便知道做工精細。
最難得的是,上面雕有“瑤”字。
阮瑤臉上露出了笑,昂頭看著趙弘道:“謝殿下,這個瞧著真好看。”
見她喜歡,趙弘也松了口氣,而後溫聲道:“我專門讓人做的,有你的名字,還專門畫了花樣讓人雕出來。”
阮瑤細細端詳,看著上面的兩個火柴人和一個毛栗子,沒有貿然開口,而是溫聲道:“殿下畫的什麽?”
趙弘回道:“一個是我,一個是你,一個是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