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老大夫也是一愣,“可小人行醫多年,這些人中毒的狀況跟鴆毒很像啊!”
鳳羽珩苦笑,“鴆是一種鳥,珍奇異常,我從前也只是在傳說中聽到過,卻從未見過。至於鴆毒,更是人們口口相傳下來的東西,鴆毒到底什麼樣,誰又說得清呢?更何況,若按資料記載,鴆毒毒性之大,怎麼可能還給我們留下了施救的時辰,人一飲下,當場就斃命了。”
那老大夫被她這樣一說,到也細細思索起來。這一想方纔大悟,所謂鴆毒,竟真的只是人們傳言之物,他活了大半生,從未看到有人真正的拿出一瓶鴆毒來放到他的面前。
可到底還是有解之處:“如果不是鴆毒,又會是什麼毒呢?”
鳳羽珩搖頭,“我也不知道,從前對毒藥未曾有過仔細研究。”就算仔細研究了又能如何?古代人閒着沒事兒就樂意鼓搗這種東西,多半都是一堆毒藥混合到一起,有些動植物後世都不存在了,她又如何能全部瞭解。“不過是什麼毒無所謂,因爲要我來解,解毒的法子也就那麼幾樣。”
她休息得差不多,便從玄天冥身上下來,再吩咐站在一旁的錢裏道:“你帶人去看一看,可能有些人中毒比較深,催吐過後還是昏迷不醒,你把這樣的人挑出來,背到我的營帳門口。”
“是。”錢裏應下差事,帶着人走了。
那大夫問鳳羽珩:“其它人呢?這樣就能解毒了?”
鳳羽珩搖頭,“光是這樣不能徹底清除毒素殘留的,一會兒我再弄一些藥,你們再去挑河水吧,把藥吃了才能算暫時安心。剩下的就是觀察,一旦有人復發,再來找我。”
她說完,推着玄天冥就往營帳處走。黃泉三人在後面跟着,經了這一次肌肉注射的經驗,他們自認爲自己已經是鳳羽珩不可或缺的助手了,就連班走都對這種新型暗器的使用十分感興趣。
回到營帳裏,她再度從袖口裏頭往外掏藥。
玄天冥命令其它三人轉過身去,就見鳳羽珩這次掏出來的藥比之前還要更多。而且她還在不停地、持續地往外掏,直掏得那些藥盒子快要把人都淹沒了,才終於停了下來。
空間存貨就只有這麼多了,她看着這些藥無奈地想,分給兩萬多將士喫,肯定是不夠的,好在只要有人喫下藥,她這邊藥房就可以自動補充,她只要不停地往外掏就行。
只是……再看看玄天冥面具裏透出來的那雙眼,鳳羽珩就覺得自己一定是被當成妖怪了。別說是古人,就算是當着二十一世紀人類的面幹出這種事,也是會被抓起來當成小白鼠的吧?
多拉a夢的口袋人人都羨慕,可若真有一天自己家裏出現一只多拉a夢,它真的會像動畫片裏那樣與人類和諧共存嗎?
“別去想些有的沒的。”玄天冥看出這丫頭面上的失神,猜也猜得到她在想着什麼,“你救了全營的將士,便是他們的大恩人,也是我的大恩人。珩珩,你是要跟我一起生活一輩子的,不管你什麼樣,我都要。”
她鼻子好一陣發酸,一低頭,把頭埋在藥盒子後面,不想讓他看到微紅的眼眶。
好在背對着這邊的班走適時地來了一句:“好了沒有?”
鳳羽珩這纔有了話說——“好了好了。”見三人轉過身,她這才又道:“你們把這些藥分發下去,一人兩顆用水送服。發完了再回來取。”
三人各自抱了一堆藥出去發,鳳羽珩略等了一會兒,估摸着已經有不少人喫下了,這才繼續從袖子裏往外掏。
而此時,帳外一些中毒更深還沒有醒來的將士已經躺在地上排成一排在等候了,她出去看時又是一陣頭大。
肌肉注射強行催吐後,還是有幾百名將士沒有醒,這實在是讓人頭大。
她沒辦法,只能親自爲這些將士進行輸液,而輸液用藥則是當初從部隊裏帶出來的一種專解惡性病毒的產品,即便在二十一世紀也沒有公開發售,只做軍隊內部使用。
這一番折騰下來,直接就到了次日晌午。眼見所有將士都已經轉醒,鳳羽珩又囑咐錢裏每隔一個時辰就給將士們喂一次藥,每次兩片,一直喫到他們徹底緩解爲止。
玄天冥也吩咐了人直接到河邊就着河水埋鍋造飯,營裏的六口水井全部封死,永不啓用。
終於可以歇下,鳳羽珩這一覺睡了兩天兩夜,亂七八糟的夢也做了兩天兩夜。夢裏一會兒是二十一世紀的陸戰部隊,一會兒又變成了大順朝京郊的大營。一會兒是她自己買的那間小公寓,一會兒又是時時刻刻都有着明爭暗鬥的鳳府。
就這麼混混沌沌的睡着,再醒來時,就覺眉心似被什麼東西輕輕壓住。
她睜開眼,就看到玄天冥正坐在她的牀榻邊,右手食指正點向她兩眉中間,不停地撫展着。
見她醒來,玄天冥這才露了笑,“你再這麼睡下去,我該請大夫來給你看診了。”
鳳羽珩迷迷糊糊地問他:“你在幹嘛?”
他說:“我見你夢裏也不踏實,眉心總是緊攢着,就想着給你撫開。可也不知你到底是有多少心事,我都在這兒撫了一個多時辰,還是不行。”
她有些恍神,古代的一個時辰是現代的兩個小時,這男人就這麼坐着給她撫眉心,撫了兩個多小時嗎?
“你是不是傻?”她吸了吸鼻子坐起身來,“人在睡夢中所處的狀態是沒辦法隨外界因素而做特定改變的,你再怎麼撫,我若做的是噩夢,也不可能舒展開來。”
“那你做得到底是不是噩夢?”他似要刨根問底。
鳳羽珩微怔了下,匆匆回想起醒來之前似又回到那架直升飛機上,原本飛得平穩的飛機鐵忽然傳來嘀嗒聲,還不等她尋到聲音來自何處,一場爆炸防不勝防地發生了。
“亂七八糟的夢,也不記得是什麼。”她扯了個謊。前世的直升機爆炸一直是她的一塊心病,那嘀嗒聲分明就是定時炸彈,可到底是什麼人要置她於死地?到底有誰恨她至此?
有些事情她不願去想,因爲她知道,即便查到真相她也回不去了。既然這樣,與其知道仇人,還不如不知道的好。
“起來喫點東西。”玄天冥直接把人從牀榻上給拎了起來,“你睡了兩天兩夜,我坐在邊上都能聽到你肚子叫。”
她笑嘻嘻地摟住他的脖子,緊盯着眼前那朵紫蓮,怎麼看怎麼喜歡。恍恍惚惚地就把小手指伸到那個孔裏去摸,就像他輕撫她的眉心般,她也往那紫蓮上按去,有句話衝口就來——“玄天冥,我喜歡你。”
觸不及防地就被表白了。
玄天冥手裏還拎着這丫頭,兩人近在咫尺,他能感覺到她的體溫,她亦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她說:“玄天冥,我喜歡你,我從第一眼看到你時就喜歡上了。那時的我無依無靠,你給了我二十兩銀子,我就是靠着那二十兩回到了京城,還沒進城門呢,就又看到你。你說,我們是不是有緣?”
他亦道:“鳳羽珩,我也喜歡你,我從第一眼看到時就喜歡上了。那時的我一身狼狽,你給了我一個藥瓶,我就是靠着那個止了疼逃出深山回到京城,還沒進城門呢,就又看到你。你說,我們是不是也有份?”
她笑,他也笑,直到帳外傳來黃泉的輕咳聲,才捨不得地放開彼此。
黃泉端着飯菜進來,白澤端了清水,玄天冥捏捏她的臉頰:“起來吧,洗一洗喫口飯,將士們還都在等着你。”
“等我?”鳳羽珩不解,“爲什麼要等我?兩天兩夜了,他們不可能還沒好。”
她對自己的治療方法和藥品有信心,按說十二個時辰過後症狀就該逐漸消退了,沒道理到現在還沒好。
“不行,我先去看看。”她說着話就要下地穿鞋,卻被黃泉給攔了下來。
“我的小姐呀!將士們早就好了,他們是在等着給你磕頭謝恩。”
白澤也道:“我們進來時,錢裏已經把人集結到一處,就等着您喫過飯出去一見呢。”
鳳羽珩有點不好意思,扯了扯玄天冥的袖子:“不用這樣吧?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本份呀!”
玄天冥無奈地道,“口口聲聲說你是大夫,可到底是誰給你封的大夫?你明明就是一個深閨小姐,何時就成了大夫的?趕緊洗梳喫飯,你救了全營將士的命,別說他們,就是我,也要跟你說聲謝謝。”
鳳羽珩連連擺手,“你不要這樣,咱們兩個之間要是謝來謝去的就生份了。”
“好。”他點頭,“那我不說,讓他們自己說。”
她沒再爭辯,下了地讓黃泉侍候着梳洗,飯沒着急喫,而是推着玄天冥先出了帳子。
冷不丁的一出營帳還把她給嚇了一跳,整整三萬兵將整整齊齊地站在她的面前,個個帶着感激的目光向她看來。
錢裏帶頭上前一步,站到鳳羽珩近前,朗聲道:“濟安縣主如再世華佗,救我全營將士,屬下謝縣主救命之恩!”
說罷,“撲通”一聲就跪到了鳳羽珩面前。
他這一帶頭,身後三萬將士齊唰唰地跟着就都跪了下來,聲勢之大直看得鳳羽珩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種震撼是前所未有的,是她從前世到今生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特別是當這三萬人齊聲高呼時,鳳羽珩突然就理解了爲何人人都想當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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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安縣主再世華佗,屬下謝縣主救命之恩!謝縣主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