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太后雖然疲憊，但心情很舒暢，扶着安嬤嬤的手起身，笑着叮囑，“你也注意好身體，早點回去歇息吧。”
蘇真真忙幫忙送太后去裏間：“臣妾謝太后關心，先送您進去。”
到了梳妝鏡前坐下，蘇真真特別自然接過了宮女遞來的熱毛巾，幫忙先擦臉。
動作輕柔和伺候她的宮女別無二致。
太后微微訝異：“你以前在家裏伺候過老人？”
蘇真真臉上露出哀思：“以前奶奶癱瘓在牀上，孃親又去的早，臣妾伺候過兩年，這點小事還是會的。”
“原來如此，你辛苦了，先回去歇息，這種小事有宮人呢。”太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蘇真真這才告辭退下。
等到房門合上，太后望着鏡中自己的白頭髮：“哀家發現，這兩年哀家的確老了。”
安嬤嬤放下鳳釵，笑着道：“太后娘娘哪裏老了！這不還年輕嘛！白頭髮也是因爲您思慮過多。”
太后嘆着氣搖頭，到了年紀這個事她並不很在意，便說起了蘇真真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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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蘇貴妃爲了討好哀家，連圍棋都精通了一二分，說明她不是個蠢笨的，先前被皇帝寵昏了頭，失了寵吃了虧，也就知道上進了。”
太后誇完又問：“你覺得，蘇貴妃能用嗎？”
所有的釵環已經卸下，安嬤嬤開始給太后按摩頭皮：“雖說開春清君側選秀，但洛氏怕是也要趁着這個機會回來，奴婢覺得，普通的女人，怕不是她的對手。”
太后頷首在：“哀家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也不能急，得再觀察下。”
這頭蘇真真回了屋，發現浴室門口的流光低着頭，手指動了動，指着浴室裏頭。
看着浴室關上的門，蘇真真無奈，該來的還是來了。
“你們準備點夜宵，和太后下棋太久了，肚子也餓了。”
折光和流光馬上領命退下。
蘇真真便推門走進了浴室。
浴桶裏的熱水騰騰昇起，帶着花瓣的清香和淡淡的中藥味，溢滿了整個房間。
她假裝不知道，揉着肩膀走到浴桶前。
雙手剛放到腰間，身後便伸出兩只手按住了她。
“真真這麼着急？”
陳祺的聲音從耳邊出現，他整個人欺壓下來，把她環在懷抱裏。
蘇真真恍然笑道：“臣妾都忘了皇上要來，抱歉了。”
“你什麼時候學會下圍棋的？”陳祺的下巴戳着她肩窩，很有點疼。
“閒來無事便會了。”蘇真真主動抓住扶陳祺的手，遲疑着問，“苟太醫說皇上可以行房了嗎？”
提到這個事，陳祺臉色一黑，反手又按住她的手，氣壓低沉的道：“現在當然不行！”
蘇真真脣角微彎，看來去過翊坤宮了。
基本可以確定真的不行了。
想到這一點，蘇真真便大膽起來，轉身回抱住陳祺，踮起腳尖，兩人的鼻尖相碰，呼吸交融，璦昧的氣息開始瀰漫。
“皇上如果可以，等臣妾身子養好了，給臣妾一個孩子可好？”
陳祺心思浮動，但身體沒什麼反應，瞬間心冷下來，目光也暗得叫人害怕：“你是真的想要一個孩子？”
蘇真真雙手攀附上他的肩膀，要吻上去的時候，陳祺忽然推開她，冷漠的掩飾自己的異樣：“沒想到，你真的變了！”
被推開的蘇真真推到了木桶邊緣，差點倒進去。
抓住了木桶邊緣才堪堪穩住。
她回過頭，笑得悽楚又幽怨：“皇上，不是我變了，是我想明白了。你永遠不會愛上任何人，與其這樣，不如早日和其他妃嬪處好關係，將來也能等皇上百年後，也能出宮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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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祺瞬間明白了，語氣愈發冰冷：“所以淑妃稱病是你的注意。”
蘇真真站起來，和陳祺對視：“難道皇上不是這麼想的嗎？與其讓皇后生下皇子，不如讓淑妃生。”
陳祺雙手負在身後，靜靜的望着她。
蘇真真也不管他，轉身到旁邊的軟塌上坐下，打開湯盅，倒出一碗藥，讓後一飲而盡。
放下藥碗，擦拭嘴角的時候，淡漠的朝陳祺看了眼。
陳祺第一次發現，蘇真真此刻的眼神竟和被挾持那晚一模一樣。
冷靜且涼薄。
等嘴裏的藥味散去，她起身走到浴桶前：“皇上要看臣妾沐浴？可今天的皇上，是真的不行呢。”
這句嘲諷的殺傷力讓陳祺瞬間暴怒：“你再一遍！”
蘇真真一字一句的道：“你真的不行。”
見陳祺額頭青筋暴起，又趕緊補了兩句：“有病趁早治，冷嬤嬤年紀大了，只是希望能看到皇上生下幾個皇子而已。皇上知道的，冷嬤嬤的時間也不多了。”
陳祺霎時冷靜下來：“你怎麼知道的？”
蘇真真背過身去，脫掉了外衫，陳祺馬上轉身。
眼角餘光看到他的反應，蘇真真失笑，看來被淑妃嚇到了。
“冷嬤嬤畢竟在紫宸宮呆了一段時間，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解決了柴榆，後面還有西北王，燕王兩個異姓王，皇上與其盯着後宮裏的女子，不如把心思多放到朝廷上。
司天監說，今年冬天雨水比往常多了許多。任何天災都是有徵兆的，國庫空虛，真出現了天災，可不是銀子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坐進浴桶裏，蘇真真渾身都舒坦了。
陳祺聽到水花聲趨於平靜，終於轉過身來，看着蘇真真的背影：“這些事是周毓麟告訴你的？你們怎麼聯繫上的？”
蘇真真仰起頭笑了笑：“皇上，臣妾和你的其他女人不一樣，是在田地裏長大的，對天氣還是很注意的，這可關係着每年的收成，會不會挨餓受凍就看老天爺的臉色了。”
陳祺沉默了，不止周毓麟，謝明芳也說過類似的話。
最近任歸給他送了摺子，也提到崖州的天氣異樣。
蘇真真默默等着，感覺背後那道視線消失後，頓時鬆了一口氣。
雖然激怒了陳祺，但也用江山社稷壓住了他。
幸虧是個明君，在大事上還是拎得清。
快洗完澡時，蘇真真環顧四周，陳祺來去也太自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