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羿眼神有些複雜的看着眼前的蘇千幻。
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
在蘇千幻等的不耐煩，開口反問他之前，他方開口。
“你是護國公府大小姐，蘇千幻吧？”
蘇千幻眯眼盯着眼前的申羿，衣袖下的雙手暗暗的各捏了根銀針，一雙眼睛亦危險的眯起。
這還是她墜崖隱藏身份之後，第一次有人敢在深夜跟蹤她，並當着她的面質問她的身份。
大約是感覺到了蘇千幻身上的危險氣息，申羿又慌忙解釋。
“你不要誤會，我跟過來，問你這個問題，並沒有惡意，只是想要確認一下。”
之前在酒樓時，申羿當着她的面向施月芝試探喊出千幻表姐幾個字的時候，她就有了預感，申羿可能猜測到了她的身份。
施月芝當時慌張的解釋，一看就是在撒謊。
與施月芝認識多年的申羿不可能看不出來。
而申羿會跟上她，也是因爲對她的身份還有存疑，所以，還想向她確認。
也是看出申羿跟着他確實沒有惡意，蘇千幻沒有隱瞞的點頭。
她沒有使用變聲，直接換了本來的聲音：“我是蘇千幻。”
此刻的申羿，心裏透着一絲希冀，當聽到了蘇千幻本來的聲音，他才終於確認，眼前的人確實是蘇千幻。
只是，眼前蘇千幻的臉，跟之前來施府做客蘇千幻的那張臉有着天壤之別。
百草堂的許多高明弟子，都會易容術，所以，看着蘇千幻頂着一張陌生的臉，使用着蘇千幻的聲音，他也沒有太意外。
申羿像是暗暗的鬆了口氣：“果然是你！”
蘇千幻對申羿的態度依然淡漠：“申公子，現在，你已經確認了我的身份，確定我對月芝沒有半點威脅，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申羿下意識的解釋：“蘇小姐，你誤會了，我跟過來，並不是因爲覺得你對月芝……”
說到一半，申羿的聲音更加慌張：“我也不是故意要跟蹤你的，只是當時所有人都說你死了，但是，我覺得，你福大命大，不該這麼年輕就殞命，我我我……”
蘇千幻看着眼前申羿的模樣，眉頭皺緊，臉上的冷意更甚。
“申公子，我知道你是同情我的遭遇，你可以不用再解釋了，我沒有介意。”
申羿愣了一下，他小聲解釋：“我不是同情你，我……”
蘇千幻嗓音稍稍嚴厲的提醒他：“申公子，如今，天色已晚，你是衆人眼中月芝未來的夫婿，而我，也是大印朝的攝政王妃，以我們兩個人的身份，不適合這麼晚單獨見面，你覺得呢？”
本來還想要說什麼的申羿，因爲蘇千幻的這句話，驟然嚥了回去，整個人彷彿被一種失落的情緒籠罩着。
片刻後，他又重新鼓起勇氣。
“我聽說，攝政王今天下午回了都城，可是，你並沒有跟他一起回去，卻在花城找月芝喝酒，是不是攝政王做了什麼令你傷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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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幻非常不客氣的道：“申公子，你現在該關心的人是月芝晚上喝了酒之後，明天早上起來頭會不會疼，人會不會難受，而我與攝政王之間不管發生什麼事，我與他是夫妻，那都是我們之間的問題，我們會自己解決，而且，攝政王他這個人向來小性，他向來不許旁的男人對我多關心一句，申公子，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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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申羿的心裏還有一絲希冀，而蘇千幻最後說的話，徹底將他所有的希冀擊碎。
申羿的臉白了白，他自嘲一笑。
“蘇小姐說的沒錯，我們……”
蘇千幻冷聲打斷他：“申公子，我是七神醫時，你可以直呼我七神醫，但如果我的身份是蘇千幻時，蘇千幻已經嫁人了，申公子就不適合喚我爲蘇小姐，而當喚我一聲攝政王妃！”
如果這個時候，申羿還不明白蘇千幻話中的意思，申羿就白在花城的商場待了這幾年。
蘇千幻是個聰明人，他只是跟過來，還沒有說幾句話，她就猜出了他的心思。
而他也沒有機會將自己的心思說出來，她就十分冷漠的將他所有的心思全部擊碎。
她要他喚她攝政王妃。
徹底將他們之間撇開了關係。
不對，她是護國公之女，先皇冊封的柔和郡主，身手高強，還是百草堂最負盛名的小師姑，這樣的人就如天上明月，而他只是地上的一只青蛙，他們之間的身份本來就天差地別，這樣的她，也只能是凌司暘這樣的太陽才能配得上，是他一直癡心妄想，覺得自己可以高攀。
一直以來，他的以爲也只是一廂情願。
今天，她也算是徹底斷了他的念想，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深吸了口氣，他朝蘇千幻抱拳致歉：“攝政王妃，真是對不住，今天是我唐突了你，還請攝政王妃原諒。”
蘇千幻淡扯脣角：“本不是什麼大事，也多謝申公子關心，不過，作爲月芝的表姐，我更希望申公子以後能更關心月芝。”
申羿：“這是自然。”
他看着蘇千幻試探的問了句：“我們以後……還是朋友嗎？”
“當然不是！”蘇千幻淡淡的四個字。
申羿的心又一次沉入谷底。
“我們朋友……也不能做了？”
蘇千幻：“你與月芝是公認的一對，你們將來成親之後，我們就是親戚，以後你便是我的妹夫。”
申羿再一次輕嘆了口氣，睫毛微垂，喉頭滾出了幾個字：“是啊，妹夫。”
蘇千幻又道：“以後月芝嫁了你，我就是月芝的孃家人，我們月芝從小是被嬌生慣養長大的，將來月芝若是受到了半點委屈，我們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申羿鄭重保重：“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以後申家的女主人只會是她，也只有她。”
“那就好。”蘇千幻朝他點了下頭：“時間不早了，申公子，我們就此別過！”
見蘇千幻轉身要走，申羿再一次喚住她：“等等。”
蘇千幻疑惑回頭：“你還有事？”
“雖然不太甘心，但是，有一件事，我想告訴蘇……”申羿的臉色黯然了一下，換了個稱呼：“攝政王妃。”